106.酒吧(中)
我所在的位置正是上次与韩勋偶遇时他坐的座子,对,我记得很清楚,他与那名gj也是如此面对面而坐。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向我和石坚坐过的座子,靠墙,那里此时正坐关一对情侣,相拥而坐,正浓情蜜意着,我的目光不好意思再在人家身上停留,转回过来。
韩勋点的是一小瓶洋酒,瀟洒地打开。喝前,他示意与我碰杯,我莞尔,用玻璃大肚子轻点他的长瓶颈,他咪了一小口,我也是,可我的喉舌已火烧火燎地辣了起来,而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我也只得强忍着我欲伸出乘凉的舌头,装淑女。
对面的韩勋忽然缓缓站起身,缓缓弓起身躯,缓缓冲着我的方向弯腰,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他的眼睛望着我的,可我半天也没看懂那里有承载的意思,那么琢磨不定,那么深情款款,只是为什么这么望着我?我一时僵在当场,我的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出,他在搞什么鬼?随着他不断侵略的动作,我下意识地不断后退,最终靠在黑色皮沙发靠背无以再退,只能这么定定地望着他。
在我的眼前,他停住了动作,侧移到我的耳边,“你真的不知道这酒的烈性?”
我当什么事儿,“我随便点的,我又不像你们经常混酒吧的人,这么清楚明了。”
我淡笑着,想顺道绕开他的隐形禁锢,可是他的眼睛就在我的略上方,他的唇也在我的唇上方一点点的位置,无论我怎么动,终躲不过与之相触的命运,于是我只能在心里哀叹一声,认命地以这个怪异的姿势与之对峙。
韩勋并没有撤回去的意思,我们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瞪了几分钟之久,而他又绕到我的另一侧耳边说:“点这么烈的酒是想买醉,还是彰显对我的信任?”
他说话呼出的气吹得我耳边痒痒地,可是我不敢动,他的唇就在我的耳垂。
我想向另一边退去,可是那里有他的手撑着黑皮沙发靠背。黑色的温柔沦陷中,他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我冷静地直面前方,微微笑了笑,装作不在意地说:“都有吧!”
“哦?”他直起身体,撤回撑着的长臂,解除了对我的隐形禁锢。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来,干一杯!”韩勋在对面中规中矩地坐下,端起了酒杯。
看他那个正经的样子,必须得干一大口!可火辣辣地白色**入喉,只觉得那道火龙向腹中延伸进去,在五脏六腑中逃窜。
“感觉怎么?”韩勋掂着酒瓶,似看着我又似看着酒。
“感觉很烈,火烧心!”我哈哈地笑着,火烧心这个词形容在这里怎么这么贴切?
“我不是问这个。”韩勋看着我不以为然的说。
“那你问什么?”
“刚才......什么感觉?”韩勋执意又有些闪烁其词地问。
“刚才?”我仍后知后觉,刚才?什么刚才?刚才不是干杯了吗?
看我还是一副脑袋不灵光的样子,韩勋又忍不住提醒,“刚才......我贴过你的感觉。”
“什么?”问这个?哪有人这么问的?我的老脸顿时一热,连我都不敢相信,我会对他脸红,可此刻却不得不掩耳盗铃地双手捂脸。
可韩勋却不禁轻笑出声,却又像要掩饰一般瞬间收住,侧脸望向别处。
什么意思?是他喝多了还是我喝多了?
“其实那天......就是我和你初次在这里偶遇的那天,我就是这样和那位dj谈话的。”韩勋语气执拗地解释着什么。
那次相遇,也是我误会他是gay的时候,他这是想用实地实验来证明他的清白和我的污蔑?
我就知道,这个小心眼儿不会放过我的。
可我不得不说,在这个的环境,这么高分贝的地方确实不是谈话的绝佳场所,我想起那次同学聚会,哦,相比较那次歌厅,这里还不算嘈杂,那次我记得和袁之伟说的几句废话都好似很暧昧地耳鬓厮磨,那次石坚和林萱相牵着入舞池相拥而舞其实也并不代表什么?哦,我又跑题了!
“有时候,别人以为的东西,其实并不然。”韩勋的声音清晰地在我耳边响起。
是的,别人看似的东西,其实并不然。
只是,他想跟我说什么?
石坚的离去并不是结束?石坚的去而不返并不代表改变心意?他还会回来的?呵,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肯定已逐渐转化成梦想,然后变成幻想,却终究未从我脑海中彻底消失,最终化成一个症结永远长在我心中最纠结的地方。
沉默,韩勋也一直没再出声,也许他是想让我自己去想明白。解铃还需系铃人,可如果这个系铃人永远都不出现了,那么解开束缚的终究要靠自己,不是吗?除非你是要做一个装睡的人,只愿长眠不醒。
我要吗?
我终于伸出了忍耐了许久的火辣的舌头,随之带出的是一句憋了很久的话:“你对这里......很怀念?”
是的,我想转换一个话题,永远停留在沉重念想里毫无意义,不是说快乐是一生,痛苦也是一生吗?如果这一生注定等待,那我也要等得轻松一些。
“嗯。”韩勋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又以一副王者风范去领略着他的属地去了。
有什么故事吗?其实我平时没这么好奇,可这会儿不知是刚才那口喝得太猛,还是特别想给火辣的舌头找点儿活干,对于他这样的回答我特别不满意,于是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你到底怀念这里的什么呢?”
韩勋痞痞一笑说:“你告诉我上次你和他在这里谈了些什么,我就告诉你。”他的话说得没有商榷的余地,所以我也没什么可耍赖的可能。
要么交换秘密,要么别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无偿的呢?满足好奇心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吗?
成交。
仅管我已经刻意把他和他的回忆尘封许久。但这会儿不是有美酒吗?酒这个东西可以壮胆,可以摄魂,可以忘却,可以撕开血肉痛苦一场,我想在他的地盘上,即使我耍点酒风,应该也不会被扔出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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