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单身赴会

连续一周我都惴惴不安，可这一周都没有任何消息，没有人来声称对此事负责。好在那日我的所为证明了我的无辜，也不再有人追问我，让我得以喘息。

第二周还是没有消息，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即使是他，我们也是不可能的，我不会接受，还是那条宗旨：将来注定分离现在又何必开始？我回忆了一下林萱，关月，还有想象中让石坚坐在车尾的骑车女孩，我肯定我们不会有结果，所以根本不必开始。

我正在图书馆里翻书，手机静音振动，振得我麻麻的，有种触电的感觉，我在座位上猛然抖了一下，身边的“车厘子”也似被我传染到了一样吓了一大跳，正拍着胸口，脱口而出：“你吓着．．．．．．”　振振有词地以高声调说了前半句又突然压低声音环视四周：“我了!”

我边向她举起手以示歉意，边走出图书馆，并马上接通，以彻底杜绝振铃一直不停的颤抖。听筒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喂！知道我是谁吗？”

谁？这个声音我并不熟悉！我迟疑着。“你猜！不记得了吗？”陌生男音继续响起。

骗子吧？让我自己说谁，然后说是，如果我说不记得了，他肯定会说，我是你同学，什么时候的同学？当然越久远越好，小学同学！

“我是你小学同学啊！想起来了吗？”还真是！我真是太神了。“抱歉！”我冲口而出，急急地样子。

“别急着挂！我是江洋啊！”对方的声音急切。

江洋？还真有这么一个小学同学呢！就是那个被我带入夫子庙小吃群，半天找不着方向回家的江洋！哈．．．．．．

“想起来了？好让人伤心啊！竟然把我忘得这么彻底！”江洋笑着表达了他的悲伤。

“你消失得太彻底了好吧！这么久了突然提起，我算记性好的，换别人以为你搞推销套近乎呢！”我在心里收刮江洋小学时候的样子。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这句话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就如刚才“我不认识你”这句在舌尖打转了半天终未吐出一样，怕误伤了人。

一阵沉默后，听筒里传来爽朗的笑声，“礼物收到了吗？”

礼物？礼物是他送的！亏好那句话没有问出口，三思而后言，不然太对不住人家千里送礼物。

“收到了！你哪儿？不会是在上海吧？”我试探着问。

“是啊！我正在上海呢！我在上海实习。”江洋的声音有点小兴奋。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这始终是我的疑惑。

“什么时候有空见一面吧！到时我告诉你。”这是准备放后招的节奏？

“见面？”我迟疑着，要见面吗？“我怕我认不出你来了，见面也不相识了吧！”

“没关系！我们可以定接头号暗号，我拿一张当天的新民晚报，第三版朝外，或者你要我手握一支玫瑰也可以，颜色你定，花瓣数你也可以定！”

哈哈，江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风趣了？

为了不引起“香菲”她们的注意，当然我也未生出过刻意装扮之心，我就穿着平日里的休闲T　恤衫牛仔裤单身赴会，赶在一个双休的下午去往接头地点。

对于路盲的我，找到这个地方不容易，虽然离我所在的地方并不远，但因平时活动范转都仅限于校区内，周边地段都不甚熟悉。这是在大片绿地边缘的一排老旧的便民区，一溜排的老式建筑底楼都是些烟酒店，杂货铺，理发店，面包房，江洋站在唯一一家小饭馆门前正微笑地对着我，他还真拿一张当天的新民晚报，第三版朝外，他与小学时的样子真犹如脱胎换骨一般，高了一倍，比那时瘦了，那时可是大圆脸，后来生痄腮脸就更胖了，可仔细看眉眼还是可以找到当年的轮廓，只是如果不是定了接头暗号，陡然在大街上遇见，我肯定是不敢认的。原来他已经到了，我看了看时间，我还迟到了。

“报歉！我迟到了。”我主动走上前。

“没关系！上海交通情况大家都知道的。快过去吧，我订好了位子。”江洋很善解人意地表示理解。

“一来就吃饭？”饶是我这么厚的脸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特意挑这个时间，你辛苦一周了，今天可以睡个懒觉，然后再睡个午觉，再来吃个便饭，随后我们可以去旁边的滨江公园转一圈，你看我的安排怎么样？”江洋温润的声音传来，唇齿间尽是笑意。

“嗯，很合理。”我点头，跟着他进入饭店。

“合理？你不是学理科的！”待我入座，他打了个手势找服务员要菜单。

“那合情！”我礼貌微笑。

“我是想问你是否妥贴？”他递上菜单，“想吃什么？你自己点！”

“知道我喜欢的颜色，不知道我喜欢的菜色？”我得寸进尺。

“这个？小学的时候供应午餐吗？”他搓了搓手。

“当然！”我翻看着菜单，“不过我们从没一起吃过。我一直只跟女生坐在一起吃，你在哪里我还真没在意。”

“看来女孩子小学时是比男孩子聪明，那时的事我好像都不记得了呢！”江洋有些失落有些自谦。

“我不客气啦！”我扬了扬手中的菜单“来份麻辣豆腐，一份三鲜锅巴，一份番茄蛋汤，可以了。”

“够了吗？你们女生都不吃荤的吗？难怪这么瘦呢！”他接过菜单又加了几例荤菜。

江洋吃饭并不多言，一会儿功夫就吃完了，而我因一向以吃饭慢著称，小时候因此还成为幼儿园阿姨的一号头疼对象，此刻似乎还未吃饱，而且也不太好意思如平常一般大勺大勺地舀麻辣豆腐拌饭，而是用筷子一点一点的夹，嫩豆腐还不容易被整块夹起，因此速度更慢，江洋看着我吃，笑了。“别吃了，这里的菜不好吃，我们去旁边的公园里玩吧！”

“没关系，并不难吃啊，挺好的。”我舀了一调羹汤慢慢品着。

“这有什么好吃的，不如去对面绿地走走。”江洋坚持。

“哦，那好吧。”我不是吃货，分辨不出谁家菜式好，谁家不好，我只管这个菜这种做法我爱不爱吃，我放下筷子，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火红嫩白相间的麻辣豆腐。

傍晚的滨江公园褪去了白日里的喧哗和欣欣向荣的景象，呈现出一派恬然静谧的安详之态，林荫大道两旁的树木花草影影绰绰，不如白天的纹理清晰却透出一丛丛朦胧的粗线条。从刚才热闹的小饭馆瞬间转换为安静的小树林还真有些不习惯，江洋一直沉默着，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怎么会到上海来实习的？”我率先打破沉默。

“我们毕业了都是要分到银行工作的，上海这里有好些性质的银行，我们导师特地联系了这里的几家银行，让我们参观学习，其实也算不上实习，毕竟才大三嘛？明年正式实习就在南京了，以后分配也是分配在南京的银行。你呢？打算回南京还是留在上海？”江洋踌躇满志地说，看得出他对自己的专业很满意也很自信。

“我还没定呢，应该也会回南京吧。”这个人的方向是与我一致的。

“我想你如果没有男朋友的话一般是会回南京的，毕竟爹妈和家都在那里，但如果在学校里交了男朋友就不一定了，那你是．．．．．．还没有男朋友？”

“这个逻辑不对啊，如果交了个南京的男朋友不也是要回南京的吗？”我窃笑，心里猜测着他的专业当初是通过文科考上的还是理科考上的？

“你交了南京的男朋友？”江洋绕过两对向我们方向走来的情侣追问我。

“我？我没有男朋友。”我不知这话是该用腼腆的表情说出还是用坦然的表情说出。

“你们学校是综合性大学，俊男靓女挺多的，女生不都在大学里谈男友的吗？有的女生考大学的动力，就是为了在大学找男友呢！你们学校的学生倒挺单纯的。”江洋吐了口气，轻松地说。

湖边已转了一圈了，江洋在一个石椅前停下，“你走累了吧？坐会儿吧！”

“我不累．．．．．．不过．．．．．．好吧！”我顺从。

湖边小石椅上坐着的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难得还能找到一张空着的，我和江洋分坐在石椅两头，这种足以坐一家四口的石椅，被我和江洋占据后，中间空出两个人的距离。就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想找点话来说，可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说，目光越过他的脸，三米开外的石椅上一对情侣相互依偎着低语，情到深处忍不住热吻起来，我和江洋直视湖面，都不敢环顾左右，一时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石椅凉凉的，伴着清凉的晚风吹在脸颊上正好掩饰面上泛起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