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神是存在的。
在久远的过去,那个由强者刻画的时代中,有极少数的人,他们走到了超凡的尽头,打破凡人的壁垒,化身为活着的‘神明。’
起初里托是不相信那些传说的,可自从他触碰到凡人之壁后,由不得他不信了,他亲身体会到了那道人与神之间的沟壑,那条近在咫尺却又触碰不得的分界线。
他跨不过去,这些年来他每天都在努力尝试,可他就是跨不过去。
或许……根本就没人能打破肉体凡胎的壁垒。
但这一刻,他亲眼看到了。
他明明比修要强,却被玩弄于股掌之上,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力量差距,而是境界的碾压,是人与神之间的鸿沟。
已经迟了,修已经越过了他。
尽管他有十足的把握将整座大殿夷为平地,凭借超凡巅峰的力量,只要一瞬间,任何人都反应不过来的一瞬间。
但是没有用,即便摧毁整座大殿,即便下一刻至强剑圣展示了他无与伦比的力量,都改变不了修已经越过他这个事实,他的前路一片坦途,只要推开石棺……
神,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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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败,来得非常快。
在攻破山门之后,三原教涌入了因古雷布,他们化整为零四处流窜,杀、烧、破坏……四百年来的积怨在这一刻爆发,他们疯狂发泄在内心的仇恨与愤怒——但也仅仅是发泄罢了。
能够从山下杀上来并且攻破山门,九成九都是依赖于修的强大个人力量,攻破均衡之门对于三原教来说是终结,因为修要做自己的事情,他也不可能再保护分散的三原教徒,而对均衡来说则是开始,他们调整了战略,对三原教进行分散剿杀,因古雷布上的战场越扩越大,可三原教却越来越岌岌可危。
起初均衡的反击很弱,因古雷布上大半都是杂役和年幼的预备忍者,这些人杀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可随着越来越多的正式忍者加入战斗,三原教的阻力也变得越来越大——就像是一群蚂蚁闯入了蜂巢,一开始面对那些些孱弱的幼蜂时毫无压力,可一旦工蜂完全动员起来……
从某一个瞬间开始,三原教烧起的这把战火变得无力起来,他们被追击,被剿杀,被围困,最终不得不开始后退。
在伊迪斯和德克斯德的带领下,所有三原教徒开始往中央大殿的方向退去,因为修在那里,他们当然明白仅凭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与均衡相抗的,如果今夜有任何赢的希望,那么一定是修。
均衡门徒们紧追而去,没有任何人担心这些入侵者能逃得出去,在中央大殿这么广阔的地方,唯有背水一战而已,然而……大殿前的情况,并没有均衡想的那么理想。
里托看着石棺前的那只猫,准确说是那个‘猫的身体’。
那猫已经站在那里很长一段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里托并不是没有尝试过阻止它,或者说打断它。
没有用。
朦胧的白光将猫和石棺笼罩在内,这种程度的慈悲度魂落已经不是一般的力量能打破的——原来这才是慈悲度魂落的真正用法么,四百年来历代暮光之眼都将它看做一种没有实战意义的降临之术,而忽视了降临时所产生的守护结界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
“你不能打破它吗?”雷利问道。
“可以。”里托说,“但打破它的那一击会将因古雷布裂为两半,这座山上七成的人都要死,而且就算打破了,也未必能伤到他。”
“如果集我们所有人的……”
“没有用。”里托说,“他这个程度,已经不是单纯的数量就能压过去的了。”
“他是……什么程度?”
“打破凡人之壁,猫身状态的他就能做到这一步,一旦让他拿回身体,至少也是‘半神’。”
半神!
雷利听说过这种说法,那是上古时代,近乎于神明的强者,一旦到达这个层次,就不是能简简单单杀死的存在了——事实上,从力量层次上来说,半神和通常的超凡境界没有多大区别。
区别在于‘杀不死’,因为境界的不同,凡人所谓的技巧和经验在他们眼里毫无意义,就像刚才的里托一样,他没有在力量上输给修,但却拿他毫无办法。
半神是迈向真神的第一步,它并不比超凡境界强,如果是真正毫无顾忌的一战,在纯粹的力量相较下,超凡未必会输给所谓的半神,但是,这种程度的战斗……
“让你的人撤。”里托说,“接下来将是一场传奇之战。”
末了他又补道:“我只会试试,如果事不可为,我就走。”
他的话说得很明白,拿回身体之后的修不仅是均衡的威胁,也是所有人的威胁,所以里托要尝试能够在这里解决他,但如果不行,他不会为均衡卖命,接下来均衡会如何,他就不管了。
撤么?
雷利看着那些不断向中央大殿聚来的人流,苦涩地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这么多人想要全都撤离因古雷布不是一会儿半会能完成的,况且,失去了宗门驻地的均衡,恐怕会从此跌入谷底吧,再退一万步来说……
修肯让他们撤么?
所有残存的三原教,大半均衡门徒,全都齐聚于此,如果那个秘密需要一个宣扬的时机,还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么?
天命么?
雷利想起了白袍先知,他所留下的预言记载的均衡未来到夺回修的石棺就结束了,原来不是他不把未来继续写下去,而是均衡的未来就是到此为止么?
当然不是。
白袍先知没有把修重出黑庙的未来写下去,是因为棋手不会在意棋子的未来,对他而言,众生皆是棋子。
他把均衡的未来告诉狂暴之心,是因为他需要一个人引导均衡走向今天的故事。
故事,该结束了。
曾经的主角,修,已经完成了他最后的使命。
白光悠然而散,娇小的黑猫换换倒地,它的身体迅速腐朽风化。
咔~
棺盖被推开,那个俊秀的男人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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