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夜无人,阿狸把信送到飞天道场的时候,天上乌云渐浓。
永恩沐浴完毕,正准备睡觉,在看到阿狸的时候他还错愕的想着‘这个小妮子难道今晚就不回去了么?’
看来池染的心态已经开始转变,这倒是不错。
但当阿狸说明来意后,他的神情骤变。
看完那封信,他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他披上衣服,拿起佩剑,大声嚷嚷着把几个相熟的师弟从**叫了起来。
雨倾盆而下,几匹快马从飞天道场狂奔而出。
超越学院离飞天道场并不远,永恩很好的继承了外人眼中飞天道场‘飞扬跋扈’的性格,几个超越学院的看门人几乎被折腾得鸡飞狗跳,才终于找到了池染的信息:
图灵教授的特别助理,三个月前从账房录入。
永恩的效率不可谓不快,但是当他赶到研究室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雨依然在下,泽洛斯坐在已经变成废墟的研究室里,他的全身都已湿透,他低着头,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
永恩下马,他看着已经被劈成两半的研究室,感叹道:“好可怕的剑招。”
泽洛斯没有抬头:“这是利刃华尔兹。”
“利刃华尔兹?剑阁里记载的那个劳伦特家族心眼剑术最强杀招?那不是已经失传了么?”
泽洛斯终于抬起了头,他透过研究室天花板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看着那些细密的雨珠:“不,没有失传,三个月前就是这招把道场的后花园毁了。”
“可是汉娜不是已经死了么?”永恩的脸色骤然一变:“你说这是池染干的?”
“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有可能会利刃华尔兹么?”
“不可能!”永恩斩钉截铁道:“他根本很么都不会,哪怕就是这三个月里他开始练剑,也不可能到这种程度,别说剑招复杂无比,就是最基本的‘气’他都没法解决,即便是你我的气,也不够施展这样可怕的招数吧。”
泽洛斯摇摇头:“这不是完整版的利刃华尔兹,应该只是一部分,完整版的利刃华尔兹会把整间房间都绞成碾粉,况且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我刚刚已经查过了,这间研究室属于大名鼎鼎的图灵教授,他一直在这里进行某项研究,三个月前池染被他招为特别助理,这些都没有问题。”
“但是自从一周前,图灵教授就停止了他所有的教学工作,四天前一个和他关系密切的学生‘霍格丶卢修斯’失踪了,而现在,池染和这个图灵教授一起失踪了。”
泽洛斯指了指四周:“就在一两个小时前,他们很可能还在这里,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发生过非常激烈的搏斗。”
“参考池染留给你的那封信,他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永恩的眉头紧皱:“也就是说他们才走不久,现在还能追上?”
泽洛斯摇头叹气:“我在边境斥候队待了四年,追踪方面也算是有点心得。但是我看过了,在我们之前,有第三个人来过这里,他清理了所有痕迹。现在,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往哪儿追。”
沉默一直持续了很久,永恩翻身上马:“他现在要么在城里,要么出城。但是这么晚普雷希典的城门是不会打开的,我带人去各个城门守着,泽洛斯,你负责在城里找他。”
泽洛斯点了点头,但又突然摇了摇头:“希望不大,你回去找父亲,我有种预感,这事我们摆不平,必须得他出手。”
永恩点头,纵马而去。
泽洛斯看着永恩远去的背影,苦笑一声,意味深长的喃喃:“正因为你知道飞天道场会全力出手保你,所以你才让阿狸明早把信给永恩啊。”
“接受飞天道场的恩惠对你而言就这么难么?可是这个恩惠由你的妹妹接受,还是由你本人接受,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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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越来越厚,仿佛整个天空都在压低。
终于,下雨了,一开始只是蒙蒙细雨,如烟似雾。
但是很快,这雨就越下越大,辛德拉一个人抱腿蜷缩在黑笼子里。
笼子挡不住雨水,但是她自己可以挡住,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从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肉眼看不到的念力在笼子周围撑起了一个罩子,雨水进不来。
但是寒风依旧能吹进来,辛德拉裹紧身上的大衣,如果不是他送我的这件衣服,这个夜晚,会很冷吧。
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呢?
他不是说,今晚会……带我走么?
他不是……喜欢我么?
辛德拉不知道时间,她也没有看时间的习惯,因为过去对她而言,只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别,时间是人际交往的资源划分,没有人会在意她,她也没有‘人际交往’,所以她不需要知道时间。
但是现在,辛德拉希望知道时间,却又惧怕知道时间。
她想知道现在距离池染所说的‘明晚十点’还有多久,她又惧怕已经过了很久。
其实嘴上不说,其实脸色不变。
但是她的心底,还是有渴望和恐惧存在的啊。
的确,现在距离池染所说的‘明晚十点’,已经过去了很久。
她缩在笼子里,一个人,静静的等着。
从一开始的充满希望,等到几乎快要绝望。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起,一辆马车停在了黑笼子面前。
池染坐在车上,一手握着剑,另一手握着马鞭,他的浑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到颌下,他注视着黑笼子里的眼睛,声音很虚弱:
“我来接你了,辛德拉。”
辛德拉不知道什么是喜悦,但这一刻她又或许知道了。她下意识的扩大了自己的念力罩,让罩子的边缘堪堪的罩住了池染。
骤然感觉不到雨水,池染奇怪了看了一眼天上,雨依旧在下,可他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向着辛德拉点了点头:“谢谢。”
辛德拉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如果不是在黑笼子里,池染一定会发现她脸红了。
前世有这么一条奇怪的理论:如果要让一个女孩爱上你,你让她体验一次漫长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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