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古林园（下）

“我那天到n大办事，偶然遇见她，然后请她吃了个饭，这我不都跟郑虹说清楚了吗？”石坚紧跟在我身后。

“你们一个，两个都那么凑巧！都是碰巧遇到了，然后不是请客吃饭就是被人请客吃饭，还有就是瞥见别人偶遇请客吃饭，世界上所有的巧事都被你们碰上了。你们俩编故事呢吧？不坦诚！”我立定在一株小雪松树下。

身后急追的石坚一个没注意差一点撞在我身上，及时用鞋刹刹住的石坚继续说“我们不是也挺凑巧，三翻五次地遇上吗？那次下大雪，我真的没想到会碰到你，然后......”

“好了，好了”我连忙叫停！“你遇到关月，你就请她吃饭，你遇到我，怎么都是我这么倒霉请你吃饭？”

“你不就请我吃了三块饼吗？还把我噎着了连口水都没给我喝，吃完还让我练竞走，边运动还边设置障碍，想让我吐出来，有你这么请客的吗？”石坚旧事重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不是还请了你一碗面条了吗？怎么就三块饼了？”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怎么扯到这事儿上去了？

“高中那会儿，关月就总等你一起回家，我那时傻了巴叽的还不知道自己就是个电灯泡！”有种自作多情了很久才醍醐灌顶明白过来的悲哀从心头溢出。

“我怎么不记得我和她一起回家？只记得是和你一起走的。”石坚一脸茫然，眼中流露出深思与怀疑。

“后来我们毕业了分开了，她就跟你一个人玩了，再也没找过我，我才知道我尽自作多情了，原来一直被人家嫌着呢！”心里有一丝酸楚，我分不清是因为石坚还是因为关月，也许都有，我一直以为关月把我当好朋友的，一直以为他们一个是我最要好的红颜知己，一个是我最可信的蓝颜知己，谁知一不留神就被他们撇下了，现在想来以前一切的和谐友爱其实一直都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暗滔汹涌着。

“你又乱说了，毕业后，我和关月也没什么联系呀！”石坚蹙着眉，倔强地否认着。

“没什么和一点都没还是有点区别的。我以为她跟我关系好呢！原来是跟你关系好才对！”我觉得自己是在吃醋，既吃关月的醋，又吃石坚的醋，但心里只想承认吃一份醋，只是究竟不想承认吃谁的醋，一时之间有点搞脑子，又让我头晕了。

“你这是没根据地瞎说！我也只是在她学校跟她碰到而己！”石坚加重语气，墨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好吧，你可以不承认，但以前的事我没说错吧？”我们并排慢慢地走着，我用余光望见他与我挨得很近。

石坚叹了口气：“我不是还送你回家了吗？后来也去你家找你的，你怎么不说呢？”

“那是毕业后吧？毕业后另说！”我加快了脚步，刻意与他拉远了距离。

“上学时也送过的啊！看看还是我对你好吧？”石坚并没有加快速度，却已经又与我并肩而行了。

“所以呀，后来你突然不理我了，这落差太大了，转不过这弯子来呀！”风把我衣服上的流苏吹向石坚的身上，我连忙扯了回来，我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应该是你什么事把我给惹了吧？”石坚望天想了想说。

“找借口吧！”我被气得停下了脚步，瞪着他。

“肯定是！你再回忆回忆，你是惹我了！”石坚在我前方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

“没可能。”我跺着脚。

“看你把人家的叶子揪的，人家每月要付你工资，还让你天天进公园玩儿，你还把人家叶子都给揪了，这得多大仇啊！”石坚紧盯着我手中被揪烂的叶子不放。

我一愣，停了手中无意识的动作，把本该全部扎到石坚脸上的松针叶放下，瞪了他一眼，缓缓向前走着。

“我不记得是什么事儿了！真的！”石坚追了上来，“别提以前的事儿了，说说现在吧！你生日是哪天啊？”

“忘了！”我忿忿地说。

“我说真的，没开玩笑！”石坚扯了扯我的衣袖。

“忘了就忘了，我知道你生日是这个月。”我甩开他的手，动作大了点，撞在了一枝树干上，裂嘴抽着气。

“谁说我生日是这个月？”石坚嘴角噙着丝笑，过来帮我揉着手臂。

“你生日不是三月吗？”我没动，任他揉着，他动作轻柔，好像真的不疼了呢！

“谁告诉你我是三月生的？”石坚唇角一闪而过的嘲讽。

“面带桃花，眼含春色，桃花运这么旺盛的你怎么不会是三月生的？”我转过身，正面对着他，步步向他紧逼。

他突然直起被我逼得有点后仰的上半身，傲骄地一甩头哼了声：“帅不是这样形容的！”

“哦，我知道了，你是清明那个月过生日。”石坚一拍脑袋，大笑着说。

“你才是清明过生日，你们全家都清明过生日。”我气极败坏，口不择言。

“你到底是哪天？”他又凑到了身边。

“保密！”我拂了拂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裙子。

“说吧！”石坚凑得好近，我似乎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干嘛要说？”我不敢看他。

“让我知道知道啊！”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你什么都不说，我跑了你们学校好几趟都没有找到你，后来只好请假工作日去找了，可还是没找到，过了两个月你们寝室终于有人了，才知道你回南京来实习了。这多不好，你如果不特意表现神秘，我就不必这样来回折腾了！”

“我为什么要让你知道？”心里有一丝念头一闪而过，却来不及抓住，口中还在逞强。

“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石坚步步急逼，声音让人沉醉。

“你为什么要知道？”我有些窘，绕开他身边，躲远点儿。

“我就是想知道！”石坚开始耍霸道。

“我就是不想告诉你！这是隐私，是可以随便打听的吗？”当然我也有我的坚持。

“这也算是隐私啊？我还有好多没打听呢？”石坚好像有很多的遗憾似的。

“当然，都是隐私！”我头也不回地向前猛走几步“小时候不叫隐私，什么都到处说，现在就都是隐私了，所以等到现在才想知道？晚了！”

“那你就告诉些隐私呗！”石坚的声音就在我身后。

“银行一般四点半将钱提出来，不过想躲过荷枪实弹的保安有点难！”我忽然站定回头，咂着嘴向他表示遗憾。

“什么意思？你准备抢银行？”石坚也忽然站定，表情严肃地与我讨论这个问题。

“我这不是在告诉你点隐私嘛！”我装作一脸无辜。

“我问你生日，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石坚那双热情而坚定的眼睛流露着固执，似乎急于把他想要的答案从落叶尘埃中捧出。

“告诉你点有用的，别提那没用的。”我刻意郑重地说。

“你哪天生的才是有用的。”理工生大概都是这般有条理的，无论绕多远，总是会回到原点来。

“你是想给我算命吗？跟我要生辰八字？”我忽然莞尔一笑。

“哎，我是打算给你算算，算算我俩八字合不合？”石坚顺着我的话，把无赖进行到底。

“不用算了，肯定不合！不然你怎么会突然倒戈了？”我向他闪动的眼睛。

“我可不这么认为啊！我后来去找你，是你一脸得不情不愿！”石坚的声调中有丝委屈，似乎还有一丝痛心。

“那是，对于中场换人的人，谁还愿意啊！”我回头走人。

“谁中场换人了？都是你的臆想和借口好不好！”他急了，声音放大，近乎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