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尸骸是修的父亲’这是白袍先知留下的第一个提示,但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因何而死,统统都没有说——不对,按照修的说法,是他亲手杀死了包括自己的父亲在内的所有议事长老。
“老板,我发现个东西!”
吉格斯突然喊了起来,他在一旁的布片里找到了一个正方形的小盒子,这是个拳头大小的盒子,入手重量很轻,不像是金属也不像木头,倒像是……塑料?
“这是什么东西?”池染问。
吉格斯摸着盒子上的凸面镜,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道:“我觉得应该是某种影像记录装置,但这个大小……班德尔城也做不出这么小的成像装置。”
摄影机?投影仪?大概就是这一类的东西吧。
如果是这种东西,那就应该有开关一类的东西,池染在盒子上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个微弱的凸点。
按下凸点,细微的机括声从盒子里响起,凸面镜在旋转,荧绿的光线从镜子里照了出来,起初那光线是绿的,可渐渐的,颜色变得丰富起来……
地上突然间出现了一个中年人,就在骸骨的位置。
吉格斯呀地一声,却又发现这不过是一个虚影,非常逼真的虚影。
古代光暗帝国的高科技么,看来过去的均衡和那个已经消亡的国度并不是没有任何关系呢,池染心道。
‘后来者,不管你是谁,我恳求你能将我的遗言带给我的儿子,我是……’
虚影开口了,起初这个声音有些威严,可后来又变得低沉下来,池染注意到他腹部的伤口,那是一道一尺长的割裂伤,几乎将他的肚子整个剖开,他捂着伤口,鲜血却止不住的狂涌。
他拖着重伤之身来到这里,融穿了墙壁想要进入这个房间,但最后还是撑不住了,所以留下遗言么。
‘我是珀,均衡最后的暮光之眼。’他的脸色无此苍白:“就在刚才,哲也偷袭了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不知是因为身体的虚弱还是精神的萎靡,停顿持续了好一会儿,最后他黯然地笑了:
‘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不管这段遗言能不能被人发现,不管发现它的人是谁,均衡在今天晚上都完了,我们最优秀的继承者坠入了魔道,他满怀不甘和愤怒,将所有的一切归咎于均衡的无情冷血,他要彻底毁灭均衡,而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但是……都错了,所有人都错了,我的小儿子哲也,他怨恨我,怨恨均衡所强加给他的一切,可他并不知道,或许均衡之道一直苛求他,或许这座山上的每一个人都在逼迫他,可他的父亲从来没有这么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他不明白这一切,而我本以为他会明白的,我们是暮光之眼,我们斩断了尘缘,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感情,我爱他,所以我从未告诉他真相,但这正是因为我的这份顾忌,将均衡推到了今天的地步——直到他将刀插进我身体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从未真正了解过我的小儿子,他活在阴谋与欺骗中,却又无处慰藉,直到重重压彻底将他压垮……’
名为‘珀’的虚影缓缓讲述,开头的一段完全是抒发他个人的愤慨,虽然他脸上的表情很悲愤,可池染却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甚至有些一头雾水,可后来……
随着真相一点点揭开,他的眼睛越睁越大,一股寒意从脚底弥漫开来,那感觉……毛骨悚然!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白袍先知不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反而要让他自己一点点去发掘。
因为这些东西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是永远无法解释清楚的。
命运,何其复杂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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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房间很大,准确说是这个空间很大。
池染在跨过墙上那个洞时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和外面一样的高科技世界,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简陋的洞穴。
这是一个天然的溶洞,洞里整整齐齐排列着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有一台仪器,洞很深,看不见尽头,这些摆放着仪器的桌子像竹节虫一般绵延至视野的尽头。
这是一个研究基地,或者说‘控制中心’更准确一些。
池染注意到了那些桌前的椅子,椅子很小,以一个成年人来说这些椅子很难坐下去。
果然,和珀说的一样,这里的工作者清一色是约德尔人。
虽然在珀的叙述中池染已经大概搞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始末,但他还是想亲眼确认一遍,毕竟……太匪夷所思了。
他朝着洞里缓缓走去,每一张桌子上都贴有一个古约德尔文字写的标签,标签上写的东西很古怪。
血压、体温、心跳……
拇指、下颚、左脚腕……
眼神、语言、面部表情……
看起来像是一些人体的参数,但却又不完全是。
心底的寒意越来越浓,看着周围的一切,池染完全可以想象出许久之前这里忙碌的样子,那些矮小的约德尔人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为的仅仅是……
终于,他走到了那张最大的桌子前。
桌上没有仪器,只有一些布满灰尘的文件。
「继承者计划-行动日志」
皇历4235年-三月十二-火曜日
赞美深渊,暗裔之血终将光复。
经过三年的准备,继承者计划终于完成了所有前置工作,明天,一号机就会和继承者进行第一次试探接触。
朱诺研究员和凯斯汀执行员对明天的接触工作有了一些争议,凯斯汀执行员想要推翻原定计划,他认为一号机的人格设置存在一些问题。
‘假设这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她在面对一个陌生异性时应该是羞涩而不是热情,如果过于主动会吓到继承者,他从小就生活在众星拱月的环境中,他不缺少别人的阿谀奉承,任何亲昵和热络对他来说都是理所应当的,况且依照我们给一号机设定的背景,她不应该对均衡抱有任何好感,这两个人应该从一开始就站在对立面上,然后突破重重险阻——带刺的玫瑰才有魅力,那朵你摸不到的带刺玫瑰,让你心痒难耐!’
‘如果不能和继承者进行接触,后面的计划根本无从谈起!这种做法就是赌博,把接触的权利给继承者,可如果他永远不选择和一号机接触呢!?’朱诺研究员是这么反驳他的。
…………
就我个人来说,我比较倾向于凯斯汀执行员的方案。
我们做了这么多准备,不必急于一时,凯斯汀说得对,感情的产生往往是一时激烈的冲动,但它来得快去得也快,而我们想要的是一份真正根深蒂固的羁绊,而不是具有时效性的冲动——真正牢不可破的羁绊需要漫长的经营,它要一点一点的积累,在长时间的浸润下深透人心。
如果将一号机视作珍宝,那么得到这份珍宝的路程应该荆棘遍布坎坷万分,只有来之不易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珍宝’。
所以,这一次试探接触,一号机不应该有任何热情,甚至不能主动去接触继承者,而是展示它的魅力,让继承者去注意它,观察它,进而想要靠近它,然后……在接触的一刻,它应该是冷漠的,怀有敌意地,仿佛什么都知道地说:
「我知道你,你是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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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赌五毛钱没人猜到这剧情~
ps2:貌似断更了有三四天了吧~唉~其实没啥,就是心里痒痒总想断更~话说,如果再断这个月全勤又没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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