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酒吧（下）

至于石坚，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更没什么不可说的。“我和石坚的开始就是相互试探，或者说是我在不停地试探，就如想下湖游泳又怕淹水，所以不停地试水，结果不仅弄湿了自己，还不幸跌入湖底。”

“那一年大雪纷飞......那一年中学校园......我已经把自己的心交了出去，只是......终有些不能至信，于是拒绝、退缩、拖延、迟疑......我们错过了很多在一起的时间，差点错过一切，差一点。”我品出了酒中辣味中的酸涩。

“后来好不容易放下了心中诸多的沉重，尝试着接受、接近、感受、感悟......却又犹如在海浪中翻滚，找不到支点，找不到拉手，就只能随着一个又一个的浪被掀翻，再爬起，好在有他，有他的手握着我的，虽然每次被浪卷起时有惊恐，可这恐慌中却因有他又存在着一份安心，是的，有他，只因有他。”酸涩中，慢慢品出了甜。

于是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他，即使以后我不再需要他的帮助，可我也不能没有他的鼓励，即使将来我不再迷茫，我也一直需要他的认定，是的，我深深地陷了进去，无法自拨，那次在墓地，那次跳湖，我觉得我的生命与他的系在了一起，甚至有了同生共死的念头，于是我的心与他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从此再不愿分离，即使他离开，即使他改变心意，我想我也不会轻意收回曾经好不容易愿意伸出去的手，我想我也不会再轻意相信别人......

我听到了什么？“不仅仅只有他。”我环顾四周，没有人注意我，连韩勋都不错眼地望着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男女，哦，也许改播中文歌了。

我轻哂，“你一定会笑我，既然认定，为什么又没自信，又不放心？”

“可是在我眼中你是个果敢，坚决，认定目标不会放弃的人。”韩勋的目光从舞池中转回，直直地望进我的眼睛里。

“也许吧，可是对于感情我是个怯懦者，”我避开他的凝望，我担不起他的这种直觉，我愧对他的以为。

我指着舞池里旋转的男女对韩勋说：“那时我和他，就像这舞池中的男女，你进我退，你退我转。”

“可这种进退，也不失为一种合谐。”韩勋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无奈。

“合谐吗？可如果不是那时的进退，我和石坚会有更多美好的时光。”我的声音带着惆怅。

“你以为在他心里你的这种进退对他而言不是一份美好吗？”韩勋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着如此深坳的道理。

是吗？会是吗？也许他早就忘记了。只有爱，才会将过往的一切视为美好，现在呢？他还爱吗？还爱着我吗？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怎么让望着我的韩勋眼中一波又一波的情绪袭来，忽然他拉起我，直向舞池，“走，我们跳舞去。”

“跳舞？我不会呀。”我仰望着他，在他逼视的眼光中我竟然找到了信赖，找到了温暖，我默默地把我的手伸向他。

“你不用会，跟着我就好！你不是最擅长，我进你退，我退你转吗？来吧，一起演绎。”握着我的手温热坚定，将我的五指覆住，握牢拉向他的身边。

站立起时我有一阵晕眩，只是我仍保持着被他拉住姿势，任由他拖向前方，他站定时，扶住我的腰，是了，舞蹈姿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也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其实这个姿势挺舒服的，昏眩中也可以支撑着自己稳健地在舞池里溜达。

韩勋为了照顾我这个舞盲，走的都是两步，就是按节奏走路，根本不需要舞蹈基础。于是我很不费劲地就找到了感觉，随着他的步子进进退退，左晃右晃，根本不需要向下望是不是踩了他的脚。

渐渐我的头搁在了他的肩上不再抬起都可以顺利地随着他的步子晃，我有点自诩是不是我天生就是跳舞的料，如果当年我也去练舞，没准不比林萱差呢，那个牵着石坚上场的人也许就是我了，只是当时我有这份勇气吗？

循环播放的英文歌不知放了多少首，只是这首，无心快语，让我有了重新沓至的意味，我轻声哼唱着：

“我并无丝毫的把握

虽然牵着你的手

带你步入旋转的舞池

一曲终了

虽然看得见你眼中

闪现的温柔

只有伤感地说声再见

我不愿再跳舞

在韩勋的肩头，我有些微曛，他的肩膀坚实，托着我一**一**地，“你不是问我当时我和石坚在这里说了什么吗？其实那时是他在试探我，他总是出奇招，让我不得不面对，不得不回应，那次还得感谢你让我躲过一场我未及思考好的直白，有的时候我的反应迟钝些，有的时候我的选择也许并不好，可是谁来告诉我，现在这样是对还是错？是对还是错？......”

很久，耳边传来他的呢喃，似是说给我听的，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很多时候，是无法判定对错的，决定了就去坚持，至于坚持的苦吃得吃不得，就只有自己觉得值得或不值得了......”身边高大的身躯僵直着，似在想着什么，瞬间的失神。

“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认定了他，我不想放弃！虽然这么久了，我也曾想过忘记他，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他就在我的生命中，与我的生命一同绽放，我怎能忘记？我怎么可能当做从未遇见过他？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韩勋的肩头，我伏着的地方，衣衫温润。

有强光在我眼前闪过，我听见，有相机的声音在耳边“咔擦咔擦”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