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眼寻求的乃是修心之道,这注定他对于周遭事物的感应能力会很强烈,特别是同为三忍的另外两人,几乎有一种自血脉中传承的联系存在着,进入树林之后,藏正是凭借着这些隐约的联系找到了雷利。
“我来带他回去。”
藏指着地上的雷利道,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伤重昏迷的雷利。
当然,‘带他回去’只是一种说辞,藏从来就没有关心过雷利的安危,事实上他不会关心任何与‘均衡’无关的东西。
他蹲身检查雷利的伤势,大多都是内伤,不过还好,没有致命伤……这个伤势,恩?这是他自己的雷之力暴走了?
藏的出现让里托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他指着永恩道:
“你来得正好,雷利就交给你了,顺便帮我照看一下我的徒弟。”
可藏完全没有搭理里托的意思,他抓着池染的一只手腕,似乎是愣住了——藏是个高明的医生,刚刚在检查完雷利的伤势后,他注意到了雷利身侧的池染,作为一个医生,他下意识的查看伤患的情况。
他抓着池染的手腕,一直愣了很久,才兀然开口:
“他在你那里发生了什么?”
“怎么?”
“很奇怪。”
藏随意的应了一声,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自从十五岁那年经历过塔卡奴仪式之后,他就失去了很多表情,他是绝对公正的观星者,他永远把自己放在客观的地位看待一切。
手指划过池染的伤口,蘸了一点儿血放入自己口中。
他的身形剧震,瞳孔猛然缩成针尖大小——今晚这个惊喜……实在是太大了。
藏的一举一动都在里托的眼里,这给了他极大的不适感,他脸色黑沉:
“到底怎么了?藏,他身上出了什么事!?”
藏缓缓站起身来,他的声音悠长,却是没头没脑的扯起了一个不相干的话题:
“里托,你听说过神裔与魔血的故事……”
他突然停住了,目光投向了树林的尽头,他的脸色开始变得很难看。
“缇娜卡,怎么可能!”
藏惊呼一声,然后一跃而出,朝着那个方向急纵而去。
这突然间莫名其妙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时间摸不到头脑,里托吩咐永恩留在原地看好池染,迅速追了上去。
里托追上藏的地方是一个小山坡,藏站在原地,看着他面前那个一动不动的女人。
那是个蒙着半张脸的女人,她身着红色的忍服,手中握着两把巨大的忍镰,身材娇小却又凹凸有致,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动不动。
她明明是个活人,却又像尊雕塑一般定在那儿,她保持着一个挥舞忍镰的姿势,身周的所有一切都违背了正常的认知。
她的发丝扬起,却又不曾落下,衣袂飘散,却又没有**漾,甚至她站立的姿势也是个不可能长久保持平衡的姿势。
仿佛那一小片天地的时间被定格了,她就是个被按住暂停键的画中人物。
“这不可能。”藏平淡的声音响起:“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在一瞬间就定住她,还是毫发无损的定住。”
里托没有搭话,他仔细的观察着缇娜卡身上的情况,他绕至艾莉卡的正面,紧接着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精彩起来,只见艾莉卡的脑门上贴着一张纸条,纸上写着几个大字:
‘里托,我们普雷希典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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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怎么处理?”
塞恩不得不问出这个问题,因为沃里克差不多已经五分钟处于一动不动的状态中——他唯一的动作就是用手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显然是在想什么问题,可现在这个情况,哪儿有什么时间让他好好站着想问题?
沃里克依旧在摸自己的下巴,辛吉德就站在他身后,两人都没有搭理塞恩。
“额……”塞恩感觉很尴尬:“我说,这个女人怎么办?杀了?”
依旧没人理他。
塞恩有种无法描述的感觉,那是种很怪异的感觉,就在刚才,这个红衣服的女忍者突然自暗中偷袭沃里克教授,恩,怎么说呢?那一次偷袭在塞恩看来并不高明,或许女忍者本人也就只是稍微做一个试探,所以并未尽全力?
常理来说这样想没错,恶名昭著的沃里克教授若是被一个简简单单的偷袭就给取了性命,这也太天方夜谭了一些,但偏偏……如果这女忍者上来就直接下死手,沃里克还真有可能命丧于此。
那个在塞恩看来并不致命的偷袭——如果换做塞恩自己,肯定是不致命的,他即便躲不过也能挡住。
沃里克受伤了,他的侧腰被忍镰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口,面对这个不致命的偷袭,他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察觉,别说是避让,他连起码的阻挡都没有做到。
这不可能吧!?
塞恩当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那个女忍者的眼神也是非常诧异,然而下一刻……就变成了眼前这一幕。
红衣女忍者莫名其妙就被定在了原地——她看起来应该不弱吧?为什么沃里克教授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她就丧失了所有战斗力!?
沃里克终于结束了他的沉思,他取出一张纸,写上几个字,贴在了女忍者的额头上。
他刚刚的确是在想一些问题,事实上在拆卸毁灭级源生魔法能量炮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思索,因为他对于黑炎号上,对于树林里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那个装在罗杰身上的‘监听器’一直在发挥着作用。
“你这个疯子!”
“有趣。”
“这个孩子是谁?”
“他是我徒弟,怎么了?藏。”
刚刚他不好做出判断,因为那边的最终结果还没出来,但现在可以了——那个孩子在里托那儿,也就是说星耀之石在里托手里。
“我们走。”
塞恩看到沃里克纸上写的那几个字,眼角抽了抽,里托带给他的强大压迫力现在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他还要继续招惹那个家伙?
“教授,我们现在回普雷希典?”
沃里克回头看着塞恩:“恩,有问题么?”
塞恩迟疑了一阵,然后指了指树林那边,瓮声瓮气道:“额,教授,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回诺克萨斯比较好?”
沃里克笑了笑,他拍了拍塞恩的肩膀:“别担心,塞恩将军,回到普雷希典之后,我就是祖安魔法科技高等学院访问团的领队,我们是为了学术研究来艾欧尼亚的,谁对我们出手,就是等同于昭告瓦洛兰‘艾欧尼亚是个不友善的国度’。”
“我不仅要回普雷希典,还要大摇大摆堂而皇之的拜访飞天道场,一切都是为了学术研究,不是么?”
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塞恩心中暗暗腹诽,恩,永恒之井和星耀之石,回去后得联系萨克森,把这些消息报告最高统帅部,相信伯纳姆统帅会感兴趣的。
三人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就回到了大路之上,从现在开始,谁想要追上他们就很困难了。
身后那个小山坡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嗡鸣,沃里克指着那儿笑了笑:
“听到没?里托肯定被气坏了。”
但是马上的,他就笑不出来了。
有什么东西从山坡后面飞了过来,那东西速度很快,它贴地而行,所过之处土石俱裂,四周的草木被它所激起的劲风吹得东倒西歪。
眨眼之间,它跨越了三人走了接近半个小时的距离,塞恩已经能看到它的模样了——那是一把剑,一把小小的剑,而且看起来似乎……
距离越近,那威势越让人胆寒,沃里克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
他伸手在腰间一抹,一枚小匣子被他甩了出来,那是枚拳头大小的匣子,匣盖打开,些许灰黑色的流状物质涌了出来,这些物质似乎有某种吸引力。
四周的一切都开始枯萎,不管是树木还是石块,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它们都开始崩溃,无数灰黑色的小点被吸引过来,它们附着在那流状物质上面——跃动、塑形、凝固。
一瞬之间,虚空中出现了一枚,不,是一大个儿铁块,长宽都超过百米的巨型实心铁块!
铁块遮天蔽日!它就悬浮在三人的正前方,挡住了一切!
塞恩看着铁块,冷汗自他额角冒出,这,这还是人么!?
但是马上,让他更加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他听到了一声闷响,然后铁块扭曲了起来——它似乎在凹陷,有什么东西正在穿透它!
塞恩看到了一点尖锐,然后噗的一声,那枚小剑扎穿了铁块,就仿佛是一根针扎穿气球!
那、那竟然是一枚纸剑!
纸剑竟然穿透了铁块!沃里克的脸色煞白,他想要后退,却又无处可退,那枚纸剑认准了他!塞恩想要拦截,可根本做不到,纸剑的速度太快了,它咻的射到沃里克鼻尖,然后恍然间散去所有力量,它轻飘飘的散开,啪的拍在了沃里克脸上,这就是那张贴在艾莉卡脸上的纸,只是它的另一面多了一行字:
“记得带好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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