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黎明的时候，修和格尔维斯回到了门罗镇。

清晨，两人登上了前往因古雷布的符文列车，这一路走来很是顺畅，没有遇到任何问题。

在格尔维斯的带领下，两人完美地绕开了镇里的均衡教徒——即便碰上了也算不得什么事，有‘池染’的身份在这里，随便怎么糊弄都行，反正等他们查证完毕已经是一两天之后的事了。

符文列车开动时，修的意念传达至池染的脑海：

「现在就算他追过来也晚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里托到现在都没出现，多半是去追瑟兰琳卡了——看来她的诱饵角色扮演得很好。

兵分两路之下，里托分身乏术，他只能选择追一路人，可无论他追到哪一路，在修可以带人传送的慈悲度魂落面前都毫无意义。

‘塔雷辛可能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池染在意念中道。

刚才为止，他和修一直在讨论塔雷辛为什么要立刻遣格尔维斯来追回自己，从意愿上池染不愿相信塔雷辛有什么坏心，可从逻辑上而言，他又不得不承认修说得有道理。

「在正常情况下，他不应该有安全方面的顾虑，因为你和一个狂暴之心在一起，现在的瓦洛兰，有几个人能对狂暴之心构成威胁？退一万步而言，就算有危险，为什么不是他自己来呢？偏偏要遣格尔维斯来——狂暴之心都处理不了的危险，格尔维斯就行？」

‘也许他有什么事情，被拖住了……’

「因古雷布能有他什么事情？如果真的有——那么你还相信他是出于安全的顾虑才让格尔维斯追回你的？」

池染无言以对，因为迄今为止关于北境研究所和源计划的一切，都是因塔雷辛而起的，是他在那天夜里挖出了进入北境研究所的地洞——若

真要说他和这些没有任何关系，池染自己都不信。

「不过也好，他让格尔维斯把你带回因古雷布，这和我们的目的不谋而合。」

‘这不是我的目的，是你的。’

「有什么区别吗？你只能合作——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不会去想这些问题，没有意义，搞清楚了也无能为力，我的意念中有均衡所有的绝学，不如用心多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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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四年前泽洛斯被里托送往海岸侦查队之后，永恩就成了飞天道场中新的少年领袖。

里托渐渐从台面上退了下去，大多数道场事物都由永恩来打理，这个至强剑圣的得意弟子渐渐被普雷希典人所熟知——修为高深，才华横溢，待人接物滴水不漏且一丝不苟，无论何时脸上的笑容都如三月春风般和煦。

在道场里，他更是享有极高的声望，特别是最近四年入门的弟子，简直将他看作道场未来的继承人了。

但他终究不是里托的继承者，师兄弟们对他越是尊敬，他反而越加惶恐，因为这一切，本该是大师兄的啊。

大师兄……永恩从未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大师兄。

泽洛斯的年纪大不了他几岁，幼时两人常常在一块练剑玩耍，起初他是一个胆大包天的熊孩子，可后来永恩渐渐明白了，大师兄是一个真正完美的大师兄，他永远都会保护飞天门下的师弟们。

永恩觉得自己永远都比不上他，更不该侵占原本属于大师兄的东西。

所以当泽洛斯回来之后，他就紧紧跟在了师父身边，这次离开普雷希典，更是死皮赖脸地缠了上来。

避嫌，就是那么回事儿。

昨天夜里，里托让他藏在暗处不要出来，从头到尾发生的一切他都默默的看着，直到……瑟兰琳卡被里托一剑削断双镰后悄然离去。

在当时的情况下，局中人都未发现瑟兰琳卡悄悄跑了——只有局外人看见。

永恩悄然跟上了她，那个女人在离开里托视线后就爆发了无比的速度，朝着来时的方向疯跑，永恩差点儿就没跟上，后来……

后来发生的一切说起来就简单了。

他亲眼目睹了池染在暮光中降临于瑟兰琳卡身侧，亲眼看着池染如何分配工作，亲眼看着李青分道扬镳……

他伏于暗处，悄悄掏出了传讯符文——手掌大小，六边形的紫色符文。

据说较为发达的德玛西亚已经用上‘电话’和‘传真’，皮城更是有了无线通讯技术，但是在艾欧尼亚，依旧使用着相对落后的传讯符文，不过这东西也没什么不好的，一组匹配的符文只要还有能量，不管在何种条件，何种距离，都可以相互通讯。

‘他们在后侧十里左右的地方。’

永恩在符文上写下这么一句话，这句话三秒后就会显现在里托的那块符文上，相信他收到之后马上就会回复，告诉永恩该做些什么……

但是没有。

永恩一直等到瑟兰琳卡离去，池染也准备一个人出发了，里托的回复依旧未来。

没有注意到符文上的讯息？

不可能，传讯符文接到讯息后会有微小的能量波动，以师父的修为境界，不可能感觉不到。

那是没有收到？

也不太可能，讯息已经发送出去了，只要符文中还有能量，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收不到，直到现在各国的军队中还在使用这种相对落后的东西，就是因为它很稳定。

永恩悄悄跟着池染，手里又发出几条讯息，依旧一无所获，而那边，池染已经遇上了格尔维斯。

这个人，似乎有点门道。

永恩敏锐地感觉到了格尔维斯不太简单——不同于刚才，瑟兰琳卡虽然强大，但一直没有给予永恩真正的威胁感。

这是一种武者的第六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这个有条红色手臂的家伙一定不好惹。

永恩不敢跟得太近，只是远远地吊着。

这预感，当然是对的。

格尔维斯长于追踪，同样他也长于反追踪，对于身藏暗处的永恩而言，真正的威胁不是敌人强大与否，而是会不会被发现。

目前看来，似乎还没有被发现。

永恩看着眼前白色圆顶的符文车站，又看了看远处就要消失于晨曦中的两个背影，咬咬牙，掏钱。

“一张车票，和刚才那两人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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