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第一造纸厂,这里生产的纸张多不是用来直接书写的,内厂也有试验员在这里调试工艺,主要是随着人口的极大增加,特种纸张用处越来越多。
内厂有次在调试“巨灵神2.0”的时候,临时用了丝绸和纸张折起来,然后用来塞缝隙。过了很久,发现丝绸和纸张粘结在一起,而因为但是墙角多有石灰粉,使得整个粘结物相当的特别。
因为这么一个小发现,内厂就做了几次小实验,发现当用瓷土、石灰调和成流质,然后作为粘合剂,将纸张和丝麻堆叠奇数层,就能得到一种全新的特种纸张。
这种纸张比一般的宣纸要硬的多,也可以书写,但更多的时候,用来印刷效果会更好。
这个成果迅速被专利厂消化,然后就成立了江夏第一造纸厂,主要生产各种特殊纸张,当然其中也包括厕纸。
嗤!嗤!嗤……
石版印刷的工人已经越来越熟练,作为“技术工种”,其一年的工资报酬,已经超过了普通的小吏。纵使福利差距有点大,比如逢年过节费或者旬日的贴补禄米之类,还有子女就学的行情等等,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印刷工在武汉,绝对算得上“中产”。
“如今名刺都是用印的,当真是没诚意。”
江夏第一造纸厂还承担印刷业务,其中一个大头,就是给人印“身份证”以及“名片”,诸如各种会所嫩模的介绍,反而印的比较少。
主要还是江夏第一造纸厂业务不熟练,还没有跟“文人骚客”打好关系。这年头的“文人骚客”,那是真的骚,不掺水的那种骚。一边**一边吟诗,上下两头都不耽误事情。
“要是‘路引’也能印刷,那就好了。武汉百几十万人住着,这得多大的买卖?而且用纸的也用不长久,三五月就要重新印,这可是长久买卖。厂长,不若跟府里提提,揽了这买卖?”
车间主任带着笑,厂里的效益好了,他们这些“中产”才会有机会变成“资产”。否则“中产”说起来好听比“无产”强,但实际上和“无产”并没有任何区别。
自古以来的诸夏苗裔,都不缺“理想”,当社会的上升通道打开,哪怕何等的狭窄,不拘高低贵贱贫富,都会钻营琢磨,这个过程,通俗点来讲,就叫奋斗。
一个造纸厂的车间主任,他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人生规划职业规划,厂长若是得了使君赏识,兴许就调去做官,也兴许另有重用。而厂长走了之后,车间主任变成厂长的概率就大了不少。
退一步讲,当不成厂长,造纸厂的效益好了,社会来往也就多,作为一个车间主任,官面江湖上认识的人也就多了起来。那末,即便不能成为厂长,将来跳出去自己开个小作坊,凭借积攒下来的人脉关系,也足够让他顺利地从“中产”,跨入到“资产”行列中去。
纵使见了官老爷还是矮一头,可面对黔首苍头,却是要硬气了不少。横竖有个天灾**,他也比泥腿子抗风险的能力要强得多。
人要是没有梦想,和咸鱼又有分别?
“你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一条咸鱼。”
难得回家吃饭,阿奴吃饱了就躺在一旁休息,老张看不下去,便喝了一声。结果阿奴翻了个白眼,摆摆手道:“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老张看了看阿奴桌上的三根牛骨,还是没忍住:“哪有一次吃三大块的?你难不成真和牛一样,有四个胃?”
“牛居然有四个胃?”
刚吃下三块“战斧”的阿奴一愣:“怪不得这么能吃!”
“……”
你特么关注点是这个?
老张实在是受不了了,连忙喊道:“去把消食茶拿来。”
“是。”
最为灵醒的倒不是别人,而是银楚身后站着的新罗婢,老张愣了一下,若有所思。银楚却是一边喂着张辽,一边笑道:“阿奴吃得多,说明肚量大,这才能生下大樱桃啊。”
“就是!”
阿奴拍着肚子,活像一条挺尸的咸鱼……
虽说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可老张这里随性的很,一窝的女人带着一窝的孩子,吃饭时候极为热闹。
“阿妹,你不吃牛肉么?”
在张洛水一边坐着的张沔小声问道。
“太大了,咬不动……”
“看我的!”
说罢,张沔掏出一把缠金银边小钢刀,甩开皮制刀鞘,三下五除二,就把牛肉切成了小丁。切完之后,张沔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银质小叉子,递给张洛水:“雪娘用这个叉子,就便当了。”
老张本来想训斥的,但见银楚眼眸扫过来,顿时闭了嘴。那缠金银边小钢刀,整个就一突厥风格,毫无疑问是银楚送的。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啊。
心中正暗暗感慨,却忽地听到身旁李丽质侧过来小声道:“阿郎,顺娘媚娘怎么不在家里用餐?”
换做旁人,怕不是以为李丽质是关心武氏姊妹,但老张跟李丽质也算得上有些心意,当下就明白了意思,于是张德小声道:“你是想寻个事儿去消磨,是么?”
李丽质脸蛋微红,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睁着大眼睛,稍稍地用眼神祈求了一下张德,老张原本还想琢磨个说辞回绝,一看这眼神,立刻就心软了。
于是道:“还真是有个事体,丽娘甚是合适。”
“当真?”
“骗你作甚?”
“没骗么?”
李丽质眨了眨大眼睛,眼珠儿微微地瞄了一样同样都在偷瞄这里的一众女郎,看得老张心摇神晃又是暗爽:不骗是绝对不会不骗的……
打了个哈哈,老张在案桌下轻轻地摸了摸李丽质的大腿,然后道:“过几日开了会,差不多就能讨论个章程出来,这几日都在调研,放心,答应了丽娘,决不食言。”
“嗯。”
轻轻点头,粉面桃花一般的公主殿下转过头,仿佛要专心用餐,却是没有去看周遭女郎羡慕不已的目光。
“哎呀!这个酸酸的茶汤是什么做的?曼娘再来一杯!”
微妙的气氛,陡然就被某条咸鱼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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