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复读

第二百五十三天#决定复读

拿过高考分数条的第二天，杨羽等又要叫出来一起讨论一下对于我们未来打算的问题，因此我是一定要去的。到了目的地，五个人又不得不开始讨论高考失败的沉重话题，小宝首先开口道：“我们五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一个人考得好的！”他很生气，很愤怒，对于我们另外四个人的不满甚至高于了自己。

我们四个人被他说得鸦雀无声，一阵沉默之后，小宝继续说道：“那你们现在到底准备怎搞啊？”他很着急。

杨羽先回答：“我准备去复读。”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显然是在告诉我们这个决定已经是做了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的。

我听了杨羽决定要复读的话，而我也是决定要复读了，只是我实在不知道去哪个复读好？想想昨晚，爸回来，本来一脸高兴地想要我给他一个喜讯，可是当我低声无力地告诉他我只考了四百多分的时候，他的脸色登时变了，变得异常严肃，在院子里愣愣地站了一会，然后才缓缓地坐到了大门前的竹椅上。

沉默了许久，我的心情无法平静，感到害怕，我知道他是一定要责骂和数落我的，果然他这样说道：“你不是一直说你成绩都很好么？不是还总是在我面前说你在班级里考前几名么？原来不是这样子的，原来成绩一塌糊涂哦！”

听了这样的话，我实在是心理难过德很，总觉得作为父亲应该要安慰我，为我筹谋打算接下来的事，哪里会是一上来就开始数落我的。心中早已经被高考的分数打击得疼痛无比，现在又被他狠狠地在心灵深处补了一刀，这种滋味着实难过，我无奈地埋着头，泪水想要涌出，但是不能够。

他继续说：“我还总是在别人面前说你学习好，别人问的时候，我也说你很厉害，结果你就考了这么一点分，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反驳他，但是心里其实对他这样的行为是感到不满的，因为他实在是有些儿自傲，喜欢在别人面前炫耀我的成绩好，与其他人说到孩子们的成绩的时候，他总是要把我成绩说得十分优秀，然后得到他人赞扬我，他才心满意足，然而我却十分厌恶他这样的行为。

我很想反驳他说：“你的脸丢尽了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你要和别人吹嘘我成绩好，以此作为炫耀的资本，难道还怪我不成？又不是我叫你去说的。”但是我终究不敢说出口。

他皱紧了眉，说：“你之前成绩不是很好么？我去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你在班级不都是前几名么？怎么会只考了这么一点分？成绩退步竟然有这么快？是怎么搞的呢？”

他除了在质问我外，还在努力地思考其中的原因。但是我不敢辩解也不想去解释其中的原因，因为毕竟是考砸了，说什么理由都是枉然，从这一刻开始我和他的脸在亲戚们的眼中俨然是要丢尽了。

我也开始思考自己没考好的原因是什么，我感觉我是不紧张的，那就是成绩真的到了退步的时候了，或者是学习的心态已经出现了问题，那么是否多多少少和我谈恋爱和打游戏有关？以前总是听到这两个是最影响学习的，我一直不信，现在我似乎信了，真的信了。

他接下来陆续地数落了我几句，又揣测我成绩下降的缘由，然后开始进入一段比较长的沉默之中，自始至终我一句话没说。沉默了好久之后，他的厉声责骂和长吁短叹也都结束了，终于说出了一句让我心里好受一点的话了。他说：“你以后想要怎么办，自己想办法吧？去打工，看你这个瘦弱的身板也干不了什么活！去复读的话，你自己去找学校，我可不会帮你找的！”

我已经有了复读的打算，他又说出这一段话来，我心里安心的是他同意我复读了，就这么一点点的安慰就让我对他于我的这一阵数落和责骂打消了大部分，不再在心里怪他，毕竟我自己没考好是我自己的错，与他无关。

“嗯！”我向他应和了一声，然后说：“我自己去找。”

他听了，又是沉默一会，才说：“哪个学校好，你自己去打听一下，给你复读也只有一次机会，不要再考砸了。”他以命令的口吻向我发出最后的通牒，我只得点头答应。

现在杨羽说他要去复读，那么我正好和他一起，于是说：“我和家里商量好了，也决定去复读。”

杨羽紧接着说：“你要去复读，我们正好一道，学校我已经找好了，去毛坦厂，那是复读生最好的学校了。”这是我第二次听到毛坦厂这个学校，因此已经不陌生了，却是好奇，我点点头表示赞同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继续对小宝说：“现在王东也去了，那我们就有四个人去了，你来不来？”

小宝犹豫道：“一起去就分心了，而且毛坦厂太远。”

杨羽点点头，但是我觉得他并非真的认可小宝所说的话。童飞和秦希表示他们都不去复读，会找一个专科的学校上着，童飞的观点是他父母都是在医院工作，所以想要他也去学医，出来后的工作，他们也可以安排，因此童飞也就答应了。秦希的意思是他不想复读，未来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

就这样，我们五个人各自确定了自己的打算，主要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便是正常聚会的吃饭和娱乐了，虽然高考失败的气氛很沉闷，很忧伤，但是必要的活动还是要有，这也就是我们的基因。

第二百五十四天#复读起行

杨羽告诉我毛坦厂的复读生报名会很早，要在报名的头一天就去，因为这个学校实在是太抢手，如果去迟了，可能报不上名了，这当真是让我感到意外的。于是我将杨羽说到的信息都说给了我爸妈听，由于我爸和杨羽的爸曾经在一起上过班，所以是熟人，这样他更加同意我和杨羽一起去，而且两家决定到了毛坦厂就租一间房子，我们两个住在一块，也好有个照应，无论是对生活还是学习都是有帮助的，我们自己也是十分赞成的，毕竟杨羽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收拾好了东西，报名当天，爸陪着我去，先来到杨羽家，然后再和杨羽父子两个一起前往合肥客运西站，在那里坐直达毛坦厂的大巴前去。一路上我爸和他爸在那里聊天，而我们在一起聊天，车程三个小时，因此聊着聊着也就开始缓缓休息了。

沿途的风景皆是农村的广阔田野，快到了毛坦厂又是蜿蜒曲折的山路了，我不知道毛坦厂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因此询问杨羽，杨羽则告诉我那是六安市一个四面环山的小镇，镇里有一所高中，就叫毛坦厂中学，属于六安市的远郊。

我的心情逐渐开始变得好奇，并同时打消了一点高考失败的负面情绪。但是回忆起一些事情的时候，依旧不免得有些忧伤。记得高考分数出来的时候，九中里第一个给我电话的是甘爽，也是让我着实意外，她很高兴地询问我的成绩，也希望得到一个好消息，可惜我告诉了她实情，她就不开心了，她当即就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那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比较强烈的复读念头了，于是我就说了我要复读。

她也立即表示支持我去复读，因为我本身成绩很好，基础很扎实，不去复读就是浪费和可惜了。她的支持让我更加有了信心和决心，我也是颇为感动的，这个总是在第一时间关心我的小学妹，始终让我记忆犹新。

过了两天，大海来电，询问我的高考成绩，我其实很不愿意跟他说，但是不说也不行，只得告诉了他实情，他首先也是对我叹了一口气，说：“唉！一个好苗子也考砸了。”

随后，我问了他的分数，他也是先叹了一口气，说他只考了五百六十多分，刚刚达到一本线，听得出来，他也是十分失望和无奈的，而我也是觉得很惋惜，毕竟他平时的成绩可以考到六百多分的。我问了他原因，他只说是发挥不好，后来又叹气地说不说了，因为事已至此说了也没用。他问我怎么办？我说我要去复读，他就说：“你要复读，那就得要想好了，毕竟下一届是课改的，和我们的教材有比较大的区别，复读不一定会有什么优势。”

他说的很坦诚，也是一个事实，于是我说：“不复读也是不行的，毕竟我的分数连三本都达不到，即便是课改，所学的内容也应该变化不大，我想我是可以应付的。”

大海说：“嗯，你既然这么想，那我也就支持你了，希望你来年考一个重点。”

面对他的鼓励，我应了一声，觉得有朋友真是一件好事。同时又对他考得不好感到一阵惋惜，电话挂了之后，我开始悔恨自己没有多询问他日后的打算，觉得他主动过来关心我的成绩，而我却丝毫也没想到先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他，不免有了自责之心。

又过了一天，晨辉来电，这一次，他和我聊了好长的时间，彼此知道了对方的成绩后，他问我怎么办？我就说复读，他觉得可以，当我问他该怎么办的时候，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许许多多的话，这些话主要包含了这样的一个观点，那就是他不会去复读，因为他虽然没考上一本，但是考了二本的分数，虽然他有着十分强烈上重点的愿望，但是他下不了复读的决心，害怕课改后没什么优势，害怕再一次考不上心里会更加难过，于是他决定上一个二本，在大学里再考一个重点大学的研究生也是可以的。

晨辉对这一方面的知识和认知以及规划都远远比我知道得多，考虑得深远和全面，这是我感到不足于他的最重要的原因。因为我是压根底想不到什么考研的事情的。但是他说来年考不上心里更难过和课改的事情，我虽然也怕，但是总觉得不能因为怕就退缩了，我已经是绝路上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至此之后，与他一年内没有了联系，他到底是上了什么大学我就不知道了。

前一天晚上，妈特意把我叫过去说了一些话，她说：“你爸之前骂你，责备你，也是有他的原因的，因为你毕竟平时成绩比较好，他总是以此为豪，和别人说了很多你的好，而且他本身也是希望你能考出个好成绩来，以后上个好大学，有个好工作，你这一下子考得差，他心里自然是不好受，承受不了的，因此就责骂了你几句，你也别放心上，毕竟他是你爸爸，总是为你好的。”

妈从来都是如此和蔼可亲地和我说话，我的心都要化了，又想要流泪，我很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受感动，这么容易就想要落泪。“嗯，我知道了，我不怪他，考不好是我自己的问题，要怪也是怪我自己。”我向她坦诚地说出心里的话。

她继续说：“这一次去了毛坦厂复读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再有什么分心的事情了，考出个好成绩，你爸就会很开心，我也会很开心，上个好大学，有了好工作，日后都是你自己过上开心的生活。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在高三的时候成绩下降了，但是我知道肯定是你有什么分心的事情了，也不完全就是临场发挥不好吧？”

妈再一次说中了我的心思，我含恨在心，真想要给自己一下，让自己知道痛，才能听她的话去好好学习。“嗯，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学习，来年一定会考上一所重点大学的。”

现在想起来妈的话，我也是颇为感动，望着车窗外流动的风景，知道自己要去一个四面环山的封闭的小镇子里学习也是一件好事，终于可以远离喧嚣，远离花花世界，专注于学习，让妈妈不再担心，让我自己可以好好静一静浮躁的心了。

也就是这样去了毛坦厂，我与外面的世界失去了联系，连帆、云峰、姗姗、小巴、快乐、嘉奇、志远等等一切全部的九中的人都忘记了联系，所以他们到底考了多少分，日后上了什么学校，我都一无所知。至于QC，她没有在高考后主动给我电话，而我因为考得太差，完全没有脸去面对她，更加不会去主动联系她了，如今也已经联系不上了，心里只是在想着她不要怨我才好，同时也暗暗发誓，一定要来年考上一所重点大学去见她，否则我不配再喜欢她了。

《我和QC的52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