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蝴蝶的翅膀

烈火熊熊，数千具尸体就这样被焚烧成了灰烬。

在几个时辰以前，他们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甚至在今天中午休息的时候，他们的同袍还互相说过笑，倾诉过互相的理想，畅谈过对未来的希望。

几个时辰之后，却不想活着的活了下来，死掉的却是真的离大家远去了。

方云亲自主持了祭奠仪式，虽然很简陋，但整个仪式士卒们都保持着绝对的纪律。因为这不是打闹嬉戏的时候，这是对故去的战友的告别……

“战场的马匹已经清点完毕，成年的马匹一共五万匹，但是超过四万七千多匹都是驽马、劣马和幼马。最后三千匹里面，即将年老退役的战马有一千七百多匹，尚未训练成合格战马的有一千二百匹，实际刚刚训练成为合格战马的，只有一百匹才是合格的战马！”解媛在祭奠仪式之后找到了方云，告诉他清点的结果。

看到这个结果，方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偌大的马场居然合格的战马只有一百匹，这算是在开什么玩笑？！

“报告主公，马场的账本和记录经过翻阅，出现了非常多的问题。根据记录，现役的战马数目应该有三万匹，但实际上的战马数量远远少于这个数目。同时，按照记录战场上的马匹应该是有六万匹才对，但实际清点之后马匹只有五万匹……”余幸也是上前汇报到。

“报告主公，马场的官吏已经审问结束，证实袁阀在经营马场的过程中，以次充好，将上好的战马私密拿出去出售给地方世家、边疆将领获取偌大的利润，甚至伪造朝廷文书，方便在运输的过程中蒙混过关。袁阀经营了近百年的马场，他们在这里每年获得的利润，几乎达到了全族收入的一成多，甚至二成左右！”陈涛也是把审讯的过程给汇报上来。

听到这些汇报，方云真的有点火大，这些世家仗着自己朝廷有人，真的不把朝廷给放在眼里，更不把华夏民族的利益放在眼里！他们从来不会考虑国家或者民族的未来，他们会优先考虑自己家族的利益，只有家族吃饱了，才会流出一点残羹剩菜给朝廷。

至于百姓，那是什么玩意？

若世家真的心怀天下心怀百姓，黄巾起义还怎么有可能闹得起来，闹得那么大？！

这不过是大汉的一个马场，袁阀就能够这样放肆，那其他的马场，其他的州郡县，由那些世家门阀的门生故吏掌控的政府机构呢？方云突然觉得，好冷……心寒啊！

突然间似乎明白了，刘氏这汉朝其实也挺冤枉的。下面的小弟不听话，只会寄托在大汉这个体制下，不断吸血喂饱自己，最后所有的黑锅却都丢给朝廷来承担。

结果黄巾起义了，打倒的目标依然是大汉，他们这些罪魁祸首却是逍遥法外，甚至还和黄巾军私下做起了买卖，继续挖着大汉的墙角。到头来就算是大汉被推翻了，他们这些世家依然可以继续长存下去，甚至于，他们根本不在乎谁当皇帝，因为都将成为用来背黑锅傻X。

好一个世家，好一个门阀，百年的朝代，千年的世家，好得很啊！

到了这个时候，似乎了解为什么后期要玩科举了，取士什么的也就是糊弄糊弄那些寒门和百姓罢了。真正的目的，其实无非是突破世家对人才的垄断罢了。

这是隋唐以后，各个朝代皇室的一种挣扎，只可惜往往只有开国皇帝清除，二代以后的皇帝却无法明白他们太祖爷的无奈。

“俘虏里面可有驯马匠？”方云管不了那么多，此刻的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黄巾军中郎将而已，所以他选择先顾及当前。

“这些牧民给袁阀养了几十年的马，养马驯马什么的都非常熟悉。”解媛回答到。

“那些被淘汰出去，年纪还不算太大的，编入骑兵里面，专门负责养马驯马。同时也交给他们一个任务，便是尽快把那一千二百匹尚未训练完成的战马给训练出来！”方云想了想吩咐到。

“喏！”解媛领命，立刻下去安排了。

“天色也晚了，大家就地宿营一晚，明天到上蔡后休整一个晚上，后天继续北上定颖！”方云看了看天色，对未来两天的行军安排订下了计划。

“喏！”周围的军官领命，纷纷下去安排了起来。

工程营的得到吩咐，立刻开始搭建营帐，火头军和辎重部队开始准备好今晚的食物。按照方云的命令，五百多匹上了年纪的老马，会在今晚屠宰加餐，吃不完也会熏制之后带上作为干粮使用！

士卒们吃到肉可不容易，而且方云表示今晚可以吃个饱，顿时因为失去同袍而下落的士气，又迅速上升了起来。说到底，士卒们当兵吃着断头饭，未来的希望算是一个，但真正值得关注的，何尝不是吃个真正的饱饭？

当夜幕降临，方云等人围着篝火，吃着丰富的晚饭，喝着刚刚炖好的马骨汤，只觉得这样的日子若再多一些，那真的是死而无憾了。马肉固然不是很好吃，而且也没什么脂肪，但对于几乎没有吃过肉的士卒来说，这就是真正的美味！

饭后，按照方云的吩咐，军乐队开始演奏起了歌曲，士卒们围着篝火放声高唱，这一晚过得非常的充实……

另外一面，在学会了面食的制作工艺之后，这些厨师立刻就被袁遗火速送到了雒阳，交给了时任太仆的袁逢。袁逢则是通过秘密渠道，制作了一些包子给送入了皇宫，献给今上刘宏。

这些日子，刘宏因为黄巾的事情也算是寝食难安。还好皇甫嵩、卢植和朱隽三人已经开始点齐人马开始出征，向来不多时就要开始和黄巾军的接触，并且迅速扩大战果，最后评定那些该死的贱民！

“哼，大汉待他们不薄，不思知恩图报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起来造反！”刘宏不舒服，自然就到了裸.泳馆那里消遣，然后又抱怨了那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那句话。

“陛下，太仆袁逢献上一物曰‘包子’，奴婢已经试过，味美可口而且也没什么问题，不知陛下是否要尝尝？”张让作为十常侍，时常侍立于侧，此刻却是上前问到。

“哦，他那老家伙居然也会给寡人送吃的？真的那么好吃？”刘宏倒是来了兴致。

“味道确实不错，难得的是送东西来的人还说，这是袁家的厨子发明出来的，是在面食里面改良出来的好东西，不仅仅是包子一物，若是陛下喜欢，以后还有更多的好东西献上。”张让收了袁逢的孝敬，也就帮忙说了两句。

“那好，给寡人试试！”刘宏倒也是来了兴致。

面食这时代就有，但没有发酵的情况下又硬又难吃，比粟米还不到哪里去。别看刘宏是皇帝，但食材匮乏，制作工艺匮乏的汉朝，就算是他也吃不到什么真正的好东西。

张让见刘宏有兴致，就把包子带了过来。一笼包子十二个，每个都被张让咬了一口。

美观自然是算不上的，甚至还凉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前前任皇帝刘缵就是吃了梁翼给的一碗面条（在汉朝被称为汤饼），中毒身亡的。于是如今就算是御厨做出来的饭食，都会有专门的试毒官试毒后，刘宏才能食用，更别说是外面的人送来的食物了。

拿起这已经凉下来的包子，刘宏一口咬了下去。

第一个感觉就是面质还算柔软，至少没有那些未发酵面饼来得柔软。最重要的是这包子居然把肉和菜包在里面，最难得的是搭配非常合理，香嫩而不腻，显然照顾到了他只能够吃冷饭的习惯，而且用酱也足，口味香浓倒是非常美味！

刘宏眼前一亮，几口就吃完了一个包子。这些包子做得也巧妙，也就足够一个人四五口左右，小巧玲珑却又叫人意犹未尽。

以至于，刘宏不知不觉就吃下了整整一笼的包子，却还有点略微觉得不够。

“这袁太仆倒也有意思，你说他是怎么把这面饼给做得那么柔软的呢？”刘志意犹未尽的收回了伸进笼内的手，好奇的问到。

“这个却不知道，但若陛下喜欢，不若叫他家的厨子过来，把这手艺传授给御厨？”张让也是顺势提了句。

“也好！对了，他是不是有个侄子叫做袁绍？”刘宏随口问了句。

“袁绍本是他庶子，后来过继给了他二哥袁成。”张让倒是做足了功课。

“嗯，似乎是那么一回事……他也在这次讨伐黄巾军的部队里面？”刘宏再问。

“却是在皇甫嵩麾下听用！”张让回到。

“拟诏，封袁逢为关内侯，另外拨一千战马和五百把大黄弩给袁绍！对了，记得叫袁逢把关内侯的钱给交了！”刘宏想了想，对张让吩咐到。

“唯！”张让领旨，告退准备去了。

“阿母，你说这面粉既然能够做出此等好吃的东西，是不是应该让天下的百姓也受惠？”刘宏转过头来，对另外一个随侍的宦官赵忠问到。

“陛下心怀天下黎明，奈何那些贱民当真不识抬举……”赵忠带着几分哭腔回答到。

“唉，准儿女负父母，岂有父母嫌弃儿女的？传诏，以后扩大麦子的种植！等稍后弄到制作的工艺，再把这方法传出去，让百姓们都能吃上这好东西！”刘宏感慨到。

“陛下仁慈！”赵忠诚恳的回到，心里清楚，这是刘宏想吃面食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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