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程处弼当下的处境,以及碛南军且末军的需求,张德虽然人在武汉,却也相当的清楚,并且十分的了解。
环图伦碛,真正让人头疼的并不是什么淡水,而是粮食,大量的粮食。李董作为公司的决策人,在敦煌建个粮仓,是非常科学也非常合理的事情,并且为了包围粮仓,再建几个保卫处警察局,更是非常容易让人理解的事情。
毕竟,当时最低的要求,就是“西出阳关无敌人”,故人什么的,死了的都是故人。
不久之前,有个皇帝说出“一衣带水”这么令人心悸的话,但是这个皇帝到底还是有良心的,能说出“我为百姓父母”这句话,皇帝这个职业的人,愿意当回事的本来也没几个。
大隋帝国有限责任公司垮台之后,李董觉得自己做的还是很到位的。从战斗力高达八千的“天可汗”二点零,顺利成为可以二次变身的“圣人可汗”二点零,这是质的飞跃。
毕竟,当听说雷翥海附近有金矿银矿铜矿铁矿煤矿的时候,圣人可汗二世立刻就爆发出了大量的灵感,比如说“朕为天下共主,岂因一裤带水……”,感人肺腑催人尿下,人文主义的情怀,在敦煌宫成立的那一刹那,绝对是经得起考研。
当然了,某条非法穿越的工科狗,可能会在李董面前装逼,说什么一千年以后,说不定就会有里海荒漠化,导致生态失衡粮食减产男女内分泌失调等等一系列问题。
不过哪怕用马眼来思考问题,显然李董的人文主义情怀,跟生态变化没什么关系。
老子连图伦碛都没消化,你特么跟朕扯这个?
李董是个职业皇帝,财富、名声、权力,他把一切都放在了那里,但肯定不是伟大航道的尽头,至于雷翥海……不过是伟大光明正确的贞观大皇帝陛下的一件收藏罢了。
老张没有霸王色霸气,别说霸王色,连王八色都没有。至于胸大的航海士,目前只看到纯胸肌的,填充乳腺和脂肪的,实在是一个都没有。
所以,老张不会去干扰李董积累财富、扩散名声、加强权力的复杂事业,当然了,帝国主义的墙角,那必须得勤勤恳恳地挖。
不然猴年马月才能玩上小霸王学习机?
这种微妙的状态,大部分情况下,工科狗都能机械地执行着。但是,和上辈子那条走遍五月四海三江的苦逼工科狗不同,非法穿越后的工科狗,它不是一个人……一条狗在战斗!
“让维瑟尔来见我。”
“通知长安华润号大档头来武汉。”
“顺丰号关洛堂的车把式队长以上都来武汉。”
“保利营造长安、怀远、洛阳、扬州、苏州五年以上大工,十日内抵达武汉。”
“通知福威镖局沧州堂招募主事扩充刀客骑手,定额五百。”
“命江阴调拨苏丝库存六成备用。”
“发请柬给‘忠义社’,这是派发名单。”
“扣下凉州驼队,此事让张松昂去和怀远郡王交涉。”
……
突如其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以及命令,让观察使府一时间忙的宛若集市。而隔壁的武汉录事司,则是浑然不觉,夜里依然有人打麻将到两点钟。提醒麻将钟点的那只钟,有时候会有人忘了上发条……
事情好像很突然,但是当大量的人员调动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既隐蔽,又夸张的行动。
说隐蔽,是因为长安百姓已经见怪不怪,迁都时的阵仗都见过了,还有什么没见过的?
说夸张,那是因为长孙无忌等在长安的老江湖,都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忽然就海量的物资朝着西域去了。
迅速集中起来的丝绸、棉花、麻料……堆积起来的视觉冲击力,一度让观摩的长孙无忌觉得,这特么要是让长孙家一起穿,得穿多少年?
驼铃响起,当年的城西草料场外,驼队运输的瓶瓶罐罐,装的都是油脂。
马帮定制的货箱中,丝绸等布绢,是不碰水的。
嚣张的大青骡子随处可见,它们是拖拽板车前往陇右的主力,在陇右停当之后,丝路上的主力,就会换成驼队和马帮。
但这一回,不管是驼队还是马帮,都干的很吃力。上头似乎很赶交付日期,队伍中的大小头领,脾气变得相当暴躁。
只是暴躁的同时,激励花红给的也高,是往常的双倍乃至三倍。
脚力和力工,只会觉得这一趟能赚十五贯,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队长以上赚的更多,仅仅是计算这一趟从长安出发到敦煌,然后敦煌到碛西的运费,武汉给出的预算是三十万贯。
人吃马嚼一个月,长安到敦煌,所有参与这场物资转移的总费用,都是在三十万贯中支出。
至于有些物资怎么去长安,又怎么从敦煌到碛西,那是另外一回事情。
而除了这些,诸行当五年以上熟练工、大工,会有一场“外派”时间长达一年以上的业务。
这些熟练工、大工,会带着数量十倍于他们的小工、力工、苦工乃至奴工,在图伦碛,尤其是碛西,做一点微小的工作。
至于为什么这些工匠愿意前往,大约可能是因为情怀吧。
“我不干了!”
“好!从现在开始,长安城有人敢雇你做事,算我维瑟尔输!”
手托葡萄美酒玻璃杯,“白糖大亨”维瑟尔很干脆地跟一群老乡交流着关于“碛西务工”问题。
这个问题经过热烈友好的交涉,破裂了。
自认为在中国已经有了一技之长的胡人工匠,觉得就算没有维瑟尔这个老乡,换个单位当然也能事业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维瑟尔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你……你!怎、怎可如此!”
老乡们很悲愤,他们是闯过河中,经历沙海,到敦煌到陇右才到了长安。他们见识了长安的繁华,见识了中国的富庶,也知道疏勒是个什么鬼样子。就算在长安做不成公务员,做个务工人员,也是好的。
然而维瑟尔老乡,居然想让他们去疏勒那个鬼地方修最少一年的地球,一年之后,地球有没有事情他们不知道,可是,他们在长安城修炼出来的“娇嫩”肌肤,肯定是会有事情的。
“维瑟尔!难道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这个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维瑟尔没有多说什么,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长安粮价恁般低的,怎地几日之间,涨了五文都不止?”
“你知道个甚么?仿佛‘忠义社’、‘西秦社’、‘关洛社’都在购粮。”
“要打仗还是要造反?”
“这如何晓得?”
长安的粮价迅速高涨,又迅速回落,这些粮食,具体有多少踏上前往西域的旅途,不得而知。
但是知道这件事情的长孙无忌,脸色发白,催促自己的外甥女,还是赶紧去武汉看看吧,那里景色很美呢。
“林镖头!”
“是林镖头!”
独臂刀客林轻侠,饱经风霜的老脸和独臂“镖王”王祖贤的老脸一样粗糙,但不管多么粗糙,他们的老脸出现在河北的时候,新老刀客就开始散发出“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的气息。
这种气息,是很受欢迎的开元通宝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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