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呼啸,一道银色的闪电自亚索的手中劈出,木桩顷刻间咔的裂开,噼噼啪啪的散了一地。
练功场的木桩选用的都是特制硬木,道场弟子们练剑的时候手上也极有分寸。
是以尽管长久以来这些木桩的损耗不是一个小数字,可像亚索这样,直接一剑就毁去一根木桩的情况,还是很少的,况且……
这已经是第五根木桩了。
池染蹲身,扫视着面前的碎木片——从刚才亚索毁坏第一根木桩开始,他的轨迹之眼就一直注视着‘气’流动的轨迹。
亚索不愧是百年一遇的剑术天才,从第一根木桩的完全爆裂,到这一根木桩的缓缓碎开。他对于斩钢的力道控制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可这仍旧不够,池染想看到的,并不是刚猛霸道的‘斩钢’。
他希望亚索能把那套疾风剑术融入斩钢之中,这样也许就能诞生前世游戏中那一招可怕的‘斩钢闪’,可斩钢太过霸道了,它几乎完全压制了疾风之力的发挥。
是我太急了么?要把疾风之力融入剑招,这也许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怎么样?还是斩钢的力道太猛了么?”
亚索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从劈第一根木桩的时候,他是根本不相信池染能做到什么改变的,可在听从他的意见,改变运气的轨迹之后……
他才是用剑的那个人,虽然第一根木桩和第二根木桩看起来没区别,都是瞬间爆裂,可剑上的触感,已经大为不一样。
“不,不是,问题并不在斩钢的力道,而是疾风之剑的力道。”
池染指着地上的碎片缓缓道:
“斩钢,是一招非常刚猛的剑招,仅仅一剑却集中了全身八成的气到剑上,所以斩钢才会有如此可怕的威力,可这也注定了斩钢不能成为常规剑招,先不说你有没有那么多气可以消耗,就算有,如此暴烈的剑招,也会损害你自己的身体。”
“要不我再降低力道?我感觉完全可以再降低两成力道,当初哥哥教我这一招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这样不留余地的招数可不像剑法,倒是像刀术。”
“不,不行。”
池染摇了摇头,他虽然对剑术一窍不通,可他能看到气的轨迹,就在刚刚亚索劈第五根木桩的时候,只出了五成力,那原本属于斩钢的轨迹已经模糊得近乎不见了,如果再降低力道,斩钢就不再是斩钢了,只是形似而无实的虚招。
“变通,亚索,你得变通,斩钢这一招的特性注定了它会有如此威力,一味的削弱它的威力是行不通的,我们要练习的,不是单纯的斩钢,而是用疾风剑术催发出的斩钢,要记住,主导这一招的不是斩钢,而是疾风剑术。”
亚索没有说话,他皱着眉冥思苦想,这才是他的常态——在关乎剑术的时候,他会是世界上最专注的人。
他似乎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嘴里低声喃喃有词,手上还比划着什么。
约莫盏茶时间,他双眼一亮。
“我想到了!”
他一把拽起池染来到第六根木桩前:“你说得对,我之前一直以斩钢为中心,可这根本就是错的,我们不需要斩钢,我们是要创造一种新的剑术!”
“你看着!这次一定行!”
他站定在木桩前,抽剑,凝神,顺气……双眸紧紧的盯着剑尖。
剑动了,它扬起而又劈下……它停止了!
斩钢,的确不像是剑术,它更像是刀法。
这是一招自上而下劈出来的剑术,狭窄的剑刃在附着了大量的气之后,拥有了堪比长刀的破坏力。
这是亚索第六次在池染面前施展这一招斩钢,可却就在剑刃即将触及木桩的时候,它突兀的停止了。
亚索似乎是在迟疑什么,恍然间他眼睛一亮,果断的收剑。
紧接着是更加果断的出剑——这一剑,已经不是斩钢,起码看起来不是!
这是看起来非常简单的一戳!池染的眼中亚索手臂上‘斩钢’的轨迹依旧在流转,可剑招却不再是劈!而是戳!
天才!不愧是天才!他竟然能够用同样的运气轨迹使出完全不同的招数!
剑尖戳向了木桩,而就在那剑身之上……
气流,那是气流!
并非轨迹之眼看到的气流,而是寻常肉眼看到的气流,亚索这一剑,已经刮起了明显的‘风’!
噗!~
剑身穿透木桩。
这看起来是平平无奇的一剑,完全没有第一根木桩直接被劈爆那样有震撼力,但池染已经开口:
“你成功了。”
轨迹之眼已经洞悉了一切,就在剑尖触及木桩的那一刻,附着于剑身上的疾风之力已经把整个木桩内部绞成了粉末。
亚索抽剑,看着木桩,一直等到整根木桩在他的注视下变为一地木屑。
他摇了摇头:“池染,虽然成功了,但这似乎没有什么用啊,你知不知道,这一记斩钢虽然只用了五成力道,可它的难度已经超过了正常的斩钢,单论威力,更是远远不如斩钢。”
对,亚索说得的确没错,这一剑虽然成功了,可它的实用价值的确是不如斩钢的。
但池染却笑了笑,他心里比亚索要明白得多,这已经不是斩钢了,这是斩钢闪,单纯的斩钢闪,当然是不如斩钢的。
“你感觉到了么?那剑上的疾风之力,已经确确实实的生效了。”
“对,没错。”亚索点头:“可它依旧还是鸡肋,我起码可以想出三个比它简单的剑招,同样可以达到这个效果。”
“不,你想不出来的。”
池染拍拍亚索的肩膀:
“试试把这股疾风之力激发出去吧,有一天你能把这道疾风之力激发出去,你才会真正明白。”
“明白什么?”
亚索下意识的问道,池染瞟了他一眼,淡淡回答:
“你会乘风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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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里托正在书写什么东西,永恩恭恭敬敬的站在里托案前,他在汇报自己一日夜的工作。
“沃里克已经回来了,就在超越学院,我叫人一直监视着,您叫我查的东西也大体上是查清楚了,的确是有些奇怪,以前像这样的学术研讨会,沃里克一向是不加理会的,这一次不知为何他答应了,可他进入艾欧尼亚以来的一切活动都很正常,查不出什么异常的地方。就是城卫军那边注意到有几个黑袍法师进入普雷希典,我怀疑是黑色玫瑰的人,就是不知道他们和沃里克有没有什么关系。”
“另外,早些时候藏先生差人传信,最晚明天,他要来道场拜访您。”
里托依旧在奋笔疾书,他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他怎么样?”
话里问的,当然是池染。
“昨晚一晚上都待在剑阁里,今天很早就到了练功场,看起来一切正常,就是……”
“就是什么?”
里托抬起了头。
“不是亚索在教池染练剑,看起来……似乎是池染在教亚索。”
“哦?他教亚索?”
里托只是喃喃的念了一句,却没说什么话,永恩一直低着头,就连他都看得出来,早上练的那几招出自剑阁,里托怎么可能不知道?可这事到底要不要告诉师父?
思索良久,他开口了,话语很直白:
“那本《风剑》要不要收回来?”
“不用了。”
里托挥了挥手头,却什么都没多说。
永恩心中自是了然,亚索能从飞天剑圣的眼皮底下从剑阁里夹带私货??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退下了。”
里托点了点头,永恩缓缓退下,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道:
“对了,师父,后院那个俘虏要怎么办?”
“那个沃里克的学生啊,恩,先关进地牢吧。”
“地牢!?可现在池染不是住在那里么?”
里托好好看了他一眼,正色道:
“地牢,本来就是关人的地方,这和谁住在那里有关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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