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毕业前夕(上）

接下来就是被实习报告和论文泰山压顶的时日，我又滚回了上海的学校寝室，刚到时，我给她们每个人一个大大的拥抱，换来的却是三朵花的狂轰乱炸：“米露看起来心情很爽，是不是真恋爱了？”

“你跟上次那个把钟洲威愣给比下去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看来有戏，看米露这个眉眼里都含着笑呢！”

有吗？我的眉眼？我瞄了一下镜子，不还是原来的眉眼！

“我是觉得和你们分开这么久，都不知道有多想你们！马上要毕业了，以后这种分别就变成常态了，我还真不习惯呢！”我从镜中移回目光。

“这么想我们，实习的时候也不常来电话！”

“我怎么没给你们电话？电话粥不知煲了多少，还群聊来着......”我辩解。

“这是刚开始，后来呢？后来实习，连个音讯也没了，实习就这么忙啊？”

“嗯，真的很忙呢，我还老当搬运工，你看看我的肌肉都快练出来了，以后找不到工作我就去健身房做教练，亮亮这肌肉，人家准收我。”我秀起了肱二头肌，好像也没凸出来点啥。

“算了吧，就你这点小肌肉！”

“你的意思是说，不能和你家小军比？”我将战火引向“车厘子”，想借以逃脱。

“干嘛又扯上我，说你的那位神秘帅哥呢！别金屋藏娇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车厘子”突然一改得意忘形的样子，一副刚穿越回来脑抽的模样，“对了米露，两个月前，有个人来找你，我看他这么帅，就联想到了那个把钟洲威愣给比下去的男神，就把你的实习地址告诉他了，我没告诉错吧？看你这个模样，也不像有错的样子，害我担心了这么久，总怕我犯错了。今晚终于可以睡踏实了。”“车厘子”夸张地抚着心脏。

“据说这个男神来很多回了，我们都不在，后来还是‘车厘子’为了跟她男朋友一起实习提前回来才碰到的。”“解语花”忙补充道。

“你跟小军一起实习？这个新鲜！说说呗。”我赶紧岔开话题。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小军去实习实用建筑，我呢就去小军实习的那个工程公司制模型，美学建筑嘛，引申下啦！也算夫唱妇随吧！”说完“车厘子”扭捏了一下，让我一下抓到了关键词。

这可是“车厘子”第一次当众承认与小军关系，看来他们俩的事是定下来了。“你应该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未说完，我已处在被追打之中。

我的生活变得宁静而规律，每天想的做的就是怎样伺候好实习报告和毕业论文，图书馆，寝室的两点一线生活简单而枯燥，却使我忙得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也是一件好事。我现在最怕被逼问和石坚是什么关系？我自己也在心底很多次地逼问过自己和他想成为什么关系？心里好像有点抗拒，却又有些欢喜，这种感觉让我颓废到宁愿把自己淹没在书山文海中，每天早上顶着一头资料纸睁眼，每天晚上枕着一叠文稿入睡。还好这段时间想来他也忙，正好让我整理一下思绪，确定一下方向，总之，请让我静一静！这句话我跟石坚说过吗？我忘了，但他也确实没再联系我。

唯一的娱乐就是给海伦打电话，打听一下她和王子毅的进程，似乎只有这件事才是唯一获取快乐的方式，我感染着海伦的快乐，分享着她的喜悦，猜测着她的小心思然后说破，再然后......好吧，我保密！封口费是？哦，下次我回来一定要给我一张他的超级大照片，要最帅的哦！我贴在我家门上，让上上下下的“高三”......哈，他会怎么想？我想不出来，不过肯定很精彩......哈哈哈......

那次和海伦咖啡厅重聚后，她果然没有食言，后来又安排了我去见了见她的那个他。在一个气氛很轻松的餐厅，双方友好地进行了会晤，并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他们负责完成一场完美的婚礼，我负责做一个绝不抢新娘风头的伴娘。这个说法里也许有几个意思，不抢新娘风头是盖过新娘的美貌？我想海伦才不会这么没自信，而王子毅自然心中眼中只有海伦，那么这个不抢新娘风头的伴娘一定是结婚当天不能出什么状况的意思了。

王子毅比以前更儒雅成熟了，这是我焦距锁定正面打量，装作看风景侧面打量，装作去洗手间背后打量后的结果，从当年的毛头小伙子一下子蜕变成为一个值得依靠的王子，不知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我怎么觉得现在的他比“高三”更帅一些了呢？当初我是因为什么才觉得“高三”比他帅的，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但现在绝对比“高三”值得海伦依托，我有一种急于要把海伦交给他的冲动。而且看他望海伦的目光，他对海伦的关心，那种宠爱简直把海伦照顾成了一个孩子。我想海伦选他是对的，没有人能抗拒这样一个王子，这样一份溺爱。

“米露，你帮我看一下，我给子毅挑了一份生日礼物，你说我选咖啡色还是选黑色的？我马上给你发图片！”海伦在电话里甜蜜地说。

“黑色的适合工作时用，比较严谨，咖啡色适合你们谈恋爱时用，比较深情，而且比较配他的肤色，你自己选吧！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我从书海里伸出头。

“我也很纠结才问你的。”我感受到了海伦撅起的小嘴里吐出的不满。

“你送他皮夹是想让他负责广进财源，你负责开枝散叶吗？哈哈......”我笑得书在肩上乱颤。

“不跟你说了，想让你帮着拿个主意，你就会趁机取笑人，我打长途给你可不是为了任你取笑的！你现在应该庆幸你是在上海，不然......”海伦笑嗔。

“不然怎样？你现在有人帮衬着了是吧？欺侮我孤家寡人！”我夸张得哇哇大叫。

我挂断电话的时候，“解语花”正好从外面进来，直奔我的床边，摘掉我顶在头上的一页材料纸，低声地说：“‘香菲’决定跟他男朋友去内地发展了。”

“什么？”本以为我们四个里去的最远的会是“车厘子”，毕竟她和她男朋友的家都在山区，“解语花”的家在本市，自然在本市就业，现在“车厘子”已决定追随小军在上海发展了，我去的地方离上海也不远，‘香菲’......其实‘香菲’的这个决定也不算意料之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到实处，真的到这种已经决定要走的时刻，从心理上来说，即使有预感，也很难接受。

“嘘！这事你心理有个数就好了，在‘香菲’面前别表现出来，她这段时间在死撑，表面快乐得什么似的，其实我看到她偷偷地哭过好几次了，我怕你到时候又勾出她的眼泪才来跟你先打个招呼的，你现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别再给她压力了。”

“嗯。”我点头，心里硌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