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收到礼物
周日下午回到大学宿舍时,寝室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解语花”是本市人,周末回家赖到晚上回来也是常事,可“车厘子”和“香菲”怎么也不在?当初也不知怎么把我们四个人安排在一个寝室,我们既没有共同爱好,也不在同一个城市,更不是同一个专业,关于兴趣我们也曾深度挖掘过,只能勉强把吃作为共同的兴趣了吧,尽管爱吃什么还不尽相同。“解语花”是本地人当仁不让地爱吃甜食,甜食女生都爱,可是如果菜里尽是甜味却也入不了我、“车厘子”和“香菲”的口了。“车厘子”爱吃麻,麻味我一入口便想起儿时吃的跳跳糖,总有种等它跳停了安身了之后才敢继续咀嚼的习惯,“香菲”爱吃咖喱,而我因长年处于交通岔道的南京,吸收了天南地北的口味最终取道“辣”味。所以我们很少一起出去下馆子,除非一人点一个菜,各自承包。虽然很少一起出去“撮”一顿,却不影响我们在宿舍里的深厚革命友谊,因此“友情是吃出来的”谣言不攻自破。
“解语花”姓解,自然得了这个绰号,据说这个绰号自她初中便有了;“车厘子”姓殷,樱桃是最初给她的美誉,可不知何时,上了几年大学的“老油条”们无聊时总想改点新意,就像一个家住久了,总要换点家什,挪些家具折腾下得以填补空虚的心灵一样,硬说是中国人叫樱桃,外国人叫车厘子,就这样一夜之间硬生生地给人家改了过来,可爱的昵称变为如算八卦的道士名一般生硬,我们宿舍里的人都曾为她义愤填膺过,当时最经典的话莫过于:亏好我们不是外语系的,如果英文名起个“apple”不得被叫成‘蛇果’了吗?不过“车厘子”本人并不在意,她的性格有点假小子的豪爽,根本不会因这等小事扰了心神。也许樱桃闺名反而扰了她“女中豪杰”的清誉也说不定呢?反正一眨眼之间“老母鸡变了鸭”,却也无声无息如原本就如此一般,后来我们看她甘之若饴的样子,便也都随了大流,叫她“车厘子”了。
“香菲”本名菲菲,又酷爱吃香榧子,却觉得香榧子的榧看着像土匪的匪,便改成了一半对一半的“香菲”,反正听觉效果于香榧无异,并不碍事。当然四人组合里还有一个我:西米露,便是本人的绰号,只是一般情况下大家都偷懒不愿多念一个字,叫米露的人还是很多。本寝室因此成为每个女孩子都喜爱的组合,有花——“解语花”;有水果——车厘子;有零食——香榧;还有超级饮品——西米露。
“车厘子”和“香菲”平时这个点肯定在寝室里,上海的街她俩早在大二时就全逛遍了,大三开始逐渐变懒,购物都改成网购,快递签收,吃饭如果嫌食堂吃腻了,也就在附近的小食店里解决,简单方便,而且这个点也不到吃饭时间!这个时间她们通常一个在浏览网页淘便宜货,一个则以“咖喱香妃”的网名沉浸于游戏世界,今天两个人同时不见了,倒是件怪事。
我把行李归类放好,转身间看见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包装盒,粉色的包装纸上跃然站着一个小小的米色小熊饰品,这是谁的礼物?我们寝室的四大美女罕见的都没还没交男朋友,并非没有人追,楼下唱歌的,送食送礼物的,大献殷勤帮忙出力的大有人在,不过这些都止于大一大二,不知怎的大三开始姑娘们就以各种凌厉的方式全部拒绝掉了,从此门前冷落车马稀,却也耳根清静了许多,四人可以有大把的时间聚在一起探讨、嬉笑、议论、调侃,小食、搭配、八卦、憧憬......因此我们寝室的四人相处得比别家宿舍自然亲近很多。
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反正进了大学我就忙于拒绝各色追求者,我总觉得毕了业大家肯定得各奔东西,既然到时注定分离现在又何必开始?我不记得我的这种论调有没有走漏风声,但渐渐地同寝室的各位姐妹都步伐一致地保持着自由身。有时我觉得自己的影响力挺大的,不知不觉中就左右了别人喜好,就如中学时,我说我最喜欢的花是马蹄莲,纯白朴实,紧接着马蹄莲就成了郑虹一辈子喜欢的花,我说小说中的女主角都喜欢紫色郑虹后来就把紫色宝贝得什么似的,就连我中午带去的海带袋泡汤给郑虹分吃了几次后就成了郑虹每餐必点的家常小食了。
正猜测间门被推开,悦耳的声音急急地传来:“米露,你回来了?快说礼物是谁送的?”
礼物?我的?“这跟我没关系吧?我才来。”
“怎么没关系,都写着你的大名呐!米露小姐亲启!快老实交代,是谁送的?难道你违背盟约偷偷交起男朋友来了?”“车厘子”瞪着我,一副不依不挠的架式。
“既然你都看到快递单了,除了我的名字,剩下一个名字不就是送的人吗?”我望着“车厘子”神气翘着的新剪不久短短的发。
“狡猾啊!你们是不是约好的?快递单上只写你的名字,对方没注明姓名,所以才这般抵赖?”“香菲”白了一眼,一副这还用你说的样子。
“姐姐,我真不知道啊!请你相信我吧!”我把“车厘子”的手臂搂在怀里。
“啊......离姐远点儿!” “车厘子”夸张地跳了起来。
“我就跟你说她不会招的啦!要不是你刚才跟你同乡叫小军的多说了几句话,怎么会追不上那个快递员问个究竟?看到原始单上清晰的电话号码,打一通电话一问不就知道了!”“香菲”忍不住责怪“车厘子”。
“怎么个意思?你俩儿还下楼去追了?”我啼笑皆非。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刚开始我以为是我买的东西到货了,也没看名字,反正你们也没什么快递,结果一打开,是这么精美的一个玩艺儿,再看外壳上的名字也晚了,米露,你千万别怪我,不知者不怪,我也不是有意要拆你快递的......但礼物包装盒我没拆。”“香菲”很委屈地眨巴着眼睛。
“这我理解!”我大度地说。
“然后......然后.......”估计“香菲”自己也知道她泫然欲泣的样子“杀伤力”很大,所以一直眨巴着怎么也落不下一滴泪的眼睛。
“然后我就让‘车厘子’和我一起追下楼了。”“香菲”忽然转型,也不眨眼了,也不装落泪了,轻飘飘地扔下一句,忙着开了她的电脑去了,我抬头望了一眼挂在床边的小钟,哦,她的游戏时间到了。
“就为了想知道是谁送的?你们的好奇心真是太强了。”我赞了一个。
“不是,是为了跟‘香菲’打赌。”“车厘子”这个急性子,一下子就兜了底。
“打赌?打什么赌?”我心里犯嘀咕。
“‘香菲’赌你不会告诉我们是谁送的。”“车厘子”真是一个老实的孩子,如果是“香菲”,并且不是在她游戏的时间,她肯定得卖关子半天,“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是她经常唱的段子。
“你赌我会说?”我盯着“车厘子”,她点了点头,我伸出手去和她握了握,感谢她对我信任。“可是如果我也不知道,想说也无从说起的话,你们算谁赢了?”
“车厘子”和“香菲”相互看了一眼。“你敢不敢当众拆开礼物盒,这样不就知道是谁送的了吗?如果不敢那就是我赢,如果拆了,那算“车厘子”赢。”“香菲”直直地盯着我。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拆呗!打开精美的包装纸,原本不舍得直接撕的,但怕“车厘子”和“香菲”笑话我,便大力撕扯着,独留下可爱小熊悄悄收在一边,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粉蓝色小风铃,没有夹小纸条,没有附件信笺,我把盒子上的快递单又看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任何送礼人的线索。
佯装无所谓的我无所事事地过了半个下午和一个晚上,连“解语花”回来,她们又将此事议论了一遍,我也只是淡淡地笑笑,接着大家也都按下了心中的好奇不再提起,可熄灯后的我却不由得再去想,到底是谁送的呢?难道是石坚?我把米色小熊偷偷地系在风铃的挂绳上。
高三毕业后石坚携班长来我家吃饭的那次之后又来过一次,这一次是和袁之伟两个人来的,先是两人搞笑地在家里抢着干活,一唱一搭相互比拼自己的才干,后来又提出要我陪他们去买衣服,买衣服这事吧,可能别的女孩子比较擅长,可是宅女如我却什么牌子都不认得,这些年光死读书了,虽然最终还是没人家念得好,却连生活常识方面也忽视得犹如白痴,我怎能自报其短?
他们盛情相邀,这回两个一向唱反调的搭档却出奇地步调一致,千方百计让我出门,而我则再三推脱,恰逢这时我老爸回家,严词帮我拒绝掉了。等他们走后,老爸还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要学会拒绝别人。”原本我已拗不过他们,说不定再过一小会儿就举双手投降答应出门,陪伴而己,没有可取的建议,没有眼光也不能把我怎样,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正如老爸所说:“要学会拒绝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这是离开中学校门,离开家要学会的社会生存技能中必备的吧?而当时我是真的不愿意去的吧?
那以后再没见过石坚,直至前天文德桥上偶遇,后来上台颁奖,我优雅地退场下台时,石坚的目光已凝在我的身上,我知道那日石坚很是震惊,本来心平气和地领奖,却在发现我的时候,气息有些不稳,这是我给他颁奖杯离得最近的那一刹那发现的。然后,我未等结束就离开了,而石坚被众人围住脱身不得,之后......便各奔东西,也该各自归位了。
难道后来他已查到了我的地址?真够迅速的。他向谁问到的呢?郑虹?只有郑虹知道我喜欢蓝色,但郑虹不会告诉他的,郑虹答应过我!
海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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