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为了梦想（2）

“算了吧，你会深情吗？只会玩笑吧？”我丢开包菜，跑回厅里，抱起沙发上的抱枕。

“你怎么说也算知道我喜欢你，你一点表示都没有，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还坚持着，我还不深情啊？”石坚也过来厅里，坐在我的身边。

“我怎么没有表示啦？我不是和你一起打扫卫生到很晚吗？”我向沙发侧边靠了靠，试图拉远跟他身贴身的距离。

“打扫卫生也算表示啊？”石坚也顺着我的动作向里挤了挤。

“那袁之伟怎么不陪你打扫到这么晚呢？还哥们儿呢！”我又向沙发深处靠了靠。

石坚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抬眼看了一下时钟，“不和你说了，我今天约了一个兴趣班，去谈教书育人的事。”

“石坚，你偷偷地找了工作了？”当初可是说好都不找工作的，不然怎么奔忙树葬的事儿？这种开拓性的工作前期最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当然还有财力，到处联系，到处衔接，是很费时费力却不见得有回报的工作。但是现在都快为五斗米折腰了，还谈什么当初嘛！我的底气有些不足。

“嗯，因为是兴趣班，只要双休去就可以了，平时还可以接茬跑树葬的事儿。”石坚穿在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准备面试的正规装，而是比较休闲的装束。

“你就穿这身去？”我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望他。

“是啊，我去干体力活，不需要文质彬彬。”石坚就是个标准衣架子，穿休闲服也帅得没边儿。

“体力活儿？你干什么体力活啊？你不是去教书吗？”我有些着急。

“也不算教书，你先别急，听我把我话完。我去教的是兴趣班，教舞蹈！快节奏的。”石坚说着还现场给我转了个圈。

“舞蹈？你的所长！”我思索了一下，“那好吧，我跟你一起去。”我伸手去拿外套。

“人家可不让带家属的。”石坚安慰地抚了一下我的头。

“那我送你去总可以的吧？”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些泛酸，眼眶湿湿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第一天上学还要人送？你就呆在家里休息休息，等我回来！”石坚换了鞋准备出门。

“你就当让我放放风，今天的天气不错啊！出去吸点新鲜空气嘛！”我了解他的固执，只能剑走偏锋用撒骄的方式达到目的。

石坚教跳舞的地方在一条热闹的街道尽头，一路走去好像逛庙会般，小商小铺分列两旁，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中间一条路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我仿佛找回了学生时代逛夫子庙的热忱，东看西望，眼睛都不够用了，虽然我知道此时我什么也买不起，可当初在夫子庙不也是买不起吃不起看看过过眼瘾也是好的吗？石坚赶时间就不陪我慢慢逛了，他正准备快速离开，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拉住他“石坚，我也找到工作了。”

“什么工作？”石坚衣角在我手里，人已在两步开外，他回过头来问我。

“你先去上课吧，下课了就知道了，过会儿你到这里来找我！”我对他眨眨眼睛，目送他离开。

我来到小店里买了两支铅笔，找复印铺子买了一小叠a4纸，并在垃圾筒旁边拣了一大一小两块不谁家装修丢弃的方型簿木板，找了个台阶坐下，从小手袋里掏出两个夹头发的小夹子，分别夹了一张纸在木板上，一块木板写上字放在身侧，一板木板架在腿上，等客人来。为了免除吆喝的尴尬，那块竖在身边的木板上当然要写清楚我要干什么啦！今天本小姐打算卖画，人物素描，速写！立等可取。收费低廉，有爱好艺术的朋友欢迎一试。

一直都不见人来，看的人不少，要求被画的人没有，我尽量保持笑容，不时拉一拉身上的喇叭裙，平铺在石阶上，挺直腰身，腿侧弯，好像在接受采访的姿势，首要在仪表上不能输了阵势。脸上一直带着谦逊欢快的微笑面对路人，为了能保持住笑容，我试想着是在拍婚纱照：“新娘再笑得甜美些，预示将来的生活过得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经过一对带孩子的夫妻，小男孩指着我问：“爸爸，那是美人鱼吗？”

呃，明明是卖画的。但他是去上石坚课的学生吗？心里觉得亲切，我朝他眨了眨眼睛。

“美人鱼姐姐真好看！”

呃，我脸上一烫，这个小鬼头，懂得真不少。

“小凯，让美人鱼姐姐给你画一副画吧！”小男孩的爸爸牵着他的手说。

“好啊！好啊！我要画里也有美人鱼姐姐。”

这个......可以有，我暗暗咬了咬嘴唇。

考虑到小孩子坐不住，我加快了速度，抓住人物特点表现出来，圆圆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肉肉的小鼻子，嘟嘟的小嘴高兴地张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上扬着......至于美人鱼，只要处理成：长发飘飘，大大的眼睛，姣好的曲线，最后我画了一条真正美人鱼的尾巴，美人鱼姐姐很好地在远处衬托着可爱的孩童，眼里闪着慈爱的光芒。

画完递给小男孩，看着他满意地跳着，心里很有成就感，我不好意思收钱，“全当我送给他的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样吧，我按最低价付给你。”最后还是孩子的妈妈硬塞给我的，我的第一笔生意就这样做成了。看着小男孩高高兴兴地走了，虽然不是向石坚上课的方向走去，却也在心中充满着喜悦。陆陆续续有一些小男孩从这里经过朝那个方向走去。我又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速画像，硬朗的线条，直挺的鼻梁，尤其那对单眼皮，我看了很久，直到确定那真是单眼皮而不是内双才下笔。

太阳斜斜地照射在不远处婚纱广告宣传搭建的布景处，似乎专等着某对情侣闪亮登场，即使静静的等待也是很唯美的，绿色的背景洁白的婚纱，闪耀的皇冠，熠熠生辉。一对恋人手拉着手走近，翻看着影集，我想他们心中肯定也如我一般有着自己的假设，那一幅浑然天成的影像早已深入骨髓。小情侣在讨论着细节，然后转身，向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