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壁咚
景横波听着各人报出来的交换物品,开始觉得这大荒果然够大,自己就算是女王,被臣子称颂为天之女如日光辉,那光辉也照耀不到那许多真正阴暗的角落。
很多违禁品在私下流通,包括帝歌和各国都严密控制的火药弹,包括各国新近研制出来的各式最新型武器,甚至还有贩卖秘密的。各国只有王室才能持有的宝物在此处也应有尽有,比如易国大王亲自制作的面具,那张脸竟然是姬国某个王女的脸;比如商国王室珍藏的灵药,可以让不孕的女子有孕,也可以让有孕的女子断孕……这些令人联想到无数阴谋诡计的东西,在这座地下的大厅里,被隐秘地买卖,厅中很少有人说话,很多东西不宜公开,以纸笔默然表达,妙龄侍女们蝴蝶般穿梭,将需要交流的信息传递给有意的买主或者卖主,厅中只有少数的窃窃私语之声,油灯下一张张肃穆的脸,被光线扭曲了形状,显出无数物欲的嘴脸,气氛因此显得凝重而诡异。
很多人获得了自己满意的东西,也卖出了手中的烫手山芋,这些完成交易的人,会被黑三爷请到大厅四周的侧门里去,那里隐约有旖旎的灯光透出来,想必是可以让客人尽兴的声色场所。从那些熟客的神情来看,黑三爷这方面的招待一向让人期待。
剩下的人渐渐少了。
几个主要人物还在,黑三爷,孙大夫,金色巷道出来的紫披风,还有银色巷道出来的几个人,而普通席位的客人很多离开,毕竟这易卖大会档次太高,他们不够资格参与,也就见个世面。
也因此,剩下的寥寥几个灰色席位,便显得格外显眼。
刚才人多不觉得,此刻人少了,景横波却多了几分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注视自己的目光很多,前后左右都有,有些目光似乎还很有力度,她向对面看了看,又向四周还留下的十几个普通客人看了看,众人或微笑颔首,坦然相对,或漠然而过,或毫无反应,却又看不出什么异常。
黑三爷那双白惨惨的眼睛,瞄了景横波那边一眼,仔细瞧了瞧龙维,对紫披风微笑示意,紫披风摇摇头,伸手示意他先请。
黑三爷便又邀请孙大夫,孙大夫捋须呵呵笑道:“老夫能有什么了不得的玩意?不过是这一身鄙陋医术罢了。也罢,老夫就自吹自擂一回,给对面诸位小友听听,老夫擅长的是经脉调理之术,另有一门独特技艺,为换血之术。”
虽然孙大夫说的时候不免得意之情,周围也都是敬仰之色,但景横波听着,没什么触动,她心头都是宫胤的问题,没觉得这换血对他有作用,再说她这个现代人更清楚,换血在古代的不可操作性,只怕血换了,人也死了。
但她明显感觉到身边龙维浑身一颤,呼吸明显急促。
景横波侧首看他,龙维眼睛闪着光,低声快速地道:“可找到了……可找到了!”
“怎么?对你们有用?”
“我们龙家就是血脉之毒啊!祖宗就说过是血里的毛病!”龙维难抑激动,“上一代有人曾经遇见过一位名医,说过我等血脉骨髓生有异变,唯一的办法是将血液换去,只是危险极大,条件苛刻,盲目换取只会导致更快死亡。他说有本《金匮大略》里提过这种方法,但书已失传多年,普天之下,再无能掌握此技艺的医者……想不到这里居然有人会!”
“宫胤也是这毛病?”景横波眼睛一亮。
龙维却摇了摇头,“家主和我们不同,他自幼离开家族,上了雪山,本身血脉中的影响就没我们大,又经过雪山秘法的调养,主要问题不在血液……他的情况复杂得很,我们也说不清。”
景横波心中沉甸甸的,忽然掠过一个念头,龙家的这个病,很像血液病,血液病有一部分存在遗传,但不是绝对的。龙家人人有病,唯独自幼离开龙家的宫胤症状不显,那么遗传之说便有些站不住脚,这里面会不会还有别的原因?
据她所知血液病很多由辐射引起,难道龙家当初隐居的地方有问题?或者练功的方式有问题?所以龙家子弟无一逃脱,而早早脱离龙家的宫胤,体内的问题就发生了变异。
“婶婶!”那小子又喊她婶婶了,一把抓住她衣袖,打断了她的思绪,“你有没有好东西,可以和那老家伙交换他的医术!这个对我们很重要!很重要!”
景横波拍拍这个已经陷入狂躁的家伙,她知道这医术确实对龙家很重要,龙家想必已经找了好几代,虽说她自己觉得换血之术荒唐,但古人的智慧也不能全然小觑,大荒多神异,试一试也好。
龙维见她同意,欢喜地悄悄给她作揖,“婶婶,你试试。只要你努力过,无论成不成,龙家上下都承你的情!”
景横波扯扯嘴角,心想承我情?把我男人还我行不行?
此时她又感觉到几缕古怪的目光,甚至还似乎听见若有若无的一声冷哼,可等她试图捕捉声音来源,又找不着了。
她摸了摸袖子中几个瓶子,对面孙大夫目光有意无意地瞥过她,呵呵笑道:“老夫以医术换取的条件,之前已经对外公布,诸位谁能应下,老夫无论需要救治的人是谁,都会立即出手,绝无二话。”
厅中众人面面相觑,孙大夫的医术自然是想要倚仗的,可对方的要求也是很神奇的,众人自衬做不到。
景横波把小瓶塞给龙维,悄悄嘱咐几句,龙维唰唰写了几个字,将那几个小瓶递给了侍女,示意她送了上去。
这是景横波从浮水大王王座下找来的最高纯度的毒品,这东西是毒也是灵药,对孙大夫这样的医生来说,应该也是不舍得割弃的珍品。
小瓶一送上去,孙大夫还没怎样,那紫披风,和一边一个银色巷道出来的,戴着死板面具的人,同时直起了身子,目光灼灼。
景横波眉毛一挑——东西还没看说明就这样子,很明显见过这瓶子,知道这是什么玩意。而浮水大王这玩意,是专门针对各国各族王室的糖衣炮弹,等闲人根本见不着,这两位,来自王室?
孙大夫看了那瓶子,拔开瓶塞嗅了嗅,脸色微微一变,神情现出几分犹豫。
龙维激动得握紧了拳,景横波甚至听见了他的心跳声。
孙大夫犹豫了一阵,正要开口,忽然那紫披风道:“此物似乎不是孙大夫所求之物,倒是我瞧着甚好,愿意以物换之。”
他一开口,那戴着面具的二等贵客立即也道:“此物我也很是中意。不知这位公子愿意以何物易之?”
龙维哪有心思和他们罗唣,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不和你们换!我们只和孙大夫换!”
紫披风和面具人都眼神一冷,面具人忍不住怒气,冷哼一声,紫披风却呵呵一笑,瞥一眼孙大夫,曼声道:“哦?孙先生,你换是不换?”说完便端茶,悠悠喝茶。
他这句一说,孙大夫脸上犹豫之色更浓,想了想,终于还是放下了瓶子,歉然道:“这位公子,老夫所求的条件,只是那能够攀援绝崖采空空花的异人,这东西虽好,老夫……却不需要。”
龙维霍然站起,大声道:“你刚才明明心动了!”
“东西是好东西,确实心动,只是,空空花对老夫更重要。”孙大夫遗憾摇头。
“你的医术可以换很多次,换了这个,还可以再换空空花!”龙维不肯放弃。
孙大夫还是摇头,“换血之术极其耗费精力,老夫出手一次,半年之内都不能恢复,老夫年事已高,体力不支,岂是如你想象这般简单,可以一换再换的?”
“但是我……”龙维还要再说,景横波拉住了他衣袖,笑道,“公子莫急,再想想办法。”暗中使力,将他拽了下去。
龙家人还是涉事太浅,怎么就看不出,这药孙大夫不是不想要,所说的理由也全是借口,之所以拒绝,完全是因为有他惹不起的人,看中了这东西。
那紫披风和面具人争夺毒品的浑水,孙大夫不想搅进去。
龙维颓然坐下,手指插进发中,呻吟道:“只差一步啊……只差一步啊……几代人……百年寻找……死了多少人……花费了多少时间精力……好容易看见希望……好容易看见希望……”说到后来声音渐渐哽咽。
景横波默了默,她一直觉得孙大夫要找那个帮他挖药的人,是个陷阱,明显针对她来的,然而此刻,她忽然明白,既然是挖好的陷阱,横在前路之上,那就是绕不过去的。
“别哭了。”她平静地道,“先想办法把那几个小瓶卖出去,回头我给你想办法。”
龙维满怀希望地回头看看她,他觉得女王的神情看起来很可靠,顿时兴致勃勃地去卖那几瓶要命东西了。
和紫披风以及面具人几番纸笔来往的讨价还价,看得出来,面具人有钱,富可敌国的架势,拿出来交换的东西却很有顾忌,景横波暗示龙维索要几样蒙国传说中禁忌之物,紫披风答应得很爽快,面具人却显得犹豫,甚至有些愤怒。
景横波由此判断,虽然两边的人都属于蒙国王室,但显然面具人行事正统,顾忌多,而紫披风,则胆子颇大,肆无忌惮。
更容易肆无忌惮的,是还没有登上最高权位的人。
紫披风拿来和龙维交换的东西,有蒙国传说中最著名的一块玉,据说那玉的另一半用来制作了女王玉玺;有一种可以令绝顶高手都会被瞬间迷倒的药物,有一只传说中力能敌虎豹却非常娇小便于隐藏的奇兽,龙维对这些东西都很有兴趣,景横波却告诉他,“都不要。”
“那要什么?”
“要一个可以令你在蒙国境内任何地方,任何情况下都能通行的通关手令。”
“这东西这人怎么会有?”
“别问这么多,你只管提出条件便是。”
龙维提出条件,果然对面的人眼神审视,但这种要求在此地也很寻常,毕竟手上能有各种违禁品的,很多都是见不得人的江洋大盗。
面具人对这个要求直接放弃,不仅放弃,还眼神灼灼盯了龙维很久。
紫披风却很有兴趣地想了一阵,随即派身边人出去,过不了多久,拿回来一个盒子,递了过来。
龙维要验看,却被对方拦住,表示现在不方便看。
“不方便看我怎么知道真假?万一是蒙我呢?”龙维理直气壮,头上戴着的绿色高帽子一颤一颤。
黑三爷笑道:“客人放心,只要在我这做交易,一定童叟无欺。但凡出了一丝岔子,我黑三会赔上全部家业,也一定会追究那位敢作假的卖家,不死不休。所以这么多年来,这里从未出过一起欺诈。”
龙维还要再说,景横波在桌子底下拉了拉他衣角,龙维立即转头笑颜相向,“三爷如此说,在下怎敢不信,那便这么定了。”
他冲着景横波悄悄飞了个笑眼,景横波扯扯嘴角算回应,隐约似乎又听见了冷哼声。
她心思还在黑三爷身上,觉得这位的语气,不知怎的听来总有些怪异。
小瓶子递了过去,换回了小盒子,这边的交易基本结束,黑三爷笑着邀请众人前去乐乐。那面具人冷哼一声,起身就走,紫披风笑微微地也跟了上去,黑三爷亲自作陪。
几个一直坚持看热闹的普通客人还不走,被黑三爷派人软磨硬缠地拉走了。厅中只剩下了孙大夫和龙维景横波。
孙大夫一边慢慢收拾东西,一边摇头叹道:“看样子没希望咯,没希望咯……”
龙维张张嘴,没说话,转头祈求地看着景横波。
景横波分明看见老头子眼底诡谲的光一闪一闪,直向自己掠过来,心底冷笑一声,娇滴滴挽起龙维,“公子,交易已了,奴家也陪您去乐乐。”
龙维一脸恋恋不舍地被“婶婶”从座位上挖了起来,频频回头,两人经过孙大夫身边的时候,景横波忽然笑道:“老先生小心。”一伸手将孙大夫面前桌上一个药瓶扶正。
孙大夫手一顿,含笑道:“多谢姑娘。”
两人擦身而过,龙维一直眼巴巴地看着,眼看孙大夫已经向外走,而景横波还在拖着自己向里头**乐窝走,不由大急,“你答应我要帮我们的!”
景横波恨铁不成钢地白他一眼。
“你答应我的!”龙维怒极,囔道,“难怪翟爷爷不喜欢你,说你只会拖累家主拖累龙家,果然你就是个靠不住的!”
景横波仿佛没听见,挽着他走过里头深深巷道,巷道两边都是屋子,屋子都透着各色旖旎灯光,隐约香气氤氲,翠袖飘影,女子呢喃娇痴之声不绝,耳朵听也知道里头在做什么。
龙维一路叽叽咕咕地骂,景横波不动声色地听,一直走到一间门开着的雅室面前,才猛地一脚将龙维踹了进去。
“喂你!”龙维还没反应过来,景横波已经一手拽过了门后面娇笑迎上来的衣着暴露女子,推搡在龙维身上。
那女子立即很进入角色地抱住了龙维,心肝乖乖宝贝亲亲公子乱叫一气,眨眼间龙维的绿帽子掉了,衣襟撕开了,脸上红唇印子印了一打,童子鸡哪里经过这个阵仗,顿时武功也没了,真气也忘了,高冷也丢到姥姥家了,手忙脚乱地撕掳、挣扎、尖叫……
那边景横波早已抛下龙家童子鸡走开,她这个婶婶没义务教大侄子启蒙性知识。
她顺着巷道快速向前,一间间闪进那些屋子,不看那些被翻红浪寻欢作乐的场面,直接手一招,将那些人的黄铜小柱钥匙招在手中。片刻间袖囊里已经一大堆。
接连走过了十几间雅室,除了有一间是空的,其余她都得手。
闪入下一间的时候,她忽然一愣。
这间,似乎有些太安静。
没有娇笑,没有呻吟,没有**放浪的场面,屋子里男子居然在和女子下棋。
她进来的时候,女子面对她,男子背对她,她一眼只看见那女子一边下棋一边眼珠乱转,很明显不安分的模样。
景横波之前取钥匙很容易,因为基本那些家伙衣裳都脱了,都在**,她顺手捡就行了,几乎没人看见她。
此刻却不同,屋内大活人居然没有做该做的运动。景横波想,糟了,这可要了亲命了。
钥匙什么的还在其次,惊扰了这戒备森严的地下交易所,怕是一场麻烦。
看见她进来,那女子一惊,果然张开口便要尖叫。
那背对她的男子,却忽然倾身上前,笑道:“吃你一子!”
他那一子按下,手便按在了女子手背上,那女子又是一怔,下意识将尖叫收了回去,低眼看着自己的手,脸竟然红了红。
景横波趁这一霎,已经闪进了隔间之内。
女子抬头见没人,有些恍惚,喃喃道:“我方才眼花了?”
男子笑道:“你有没有眼花我不知道,只是我如今眼前有花。”
女子一喜抬头,眼神立时流水掠波——这客人虽然戴着面具,但气质风流优雅,她这阅遍男人丛的花国宿将,自然知道这位必然是芝兰玉树之姿,正欢喜今日机会不小,奈何人家来了这销金窟,却偏要作正人君子,到现在只肯和她下棋,她正心痒难熬七上八下,猜着对方到底是欲擒故纵还是怎的,此刻听见这句,心中大喜,就势便依了过去,呢喃笑道:“公子取笑奴家,奴家不依……”娇痴呢哝还没说完,手指已经悄悄解开了男子的外袍腰带。
一枚黄铜圆柱形钥匙,骨碌碌滚落在地毯上。
男子似乎丝毫未曾察觉,搂着女子低笑打趣。
一阵风过,钥匙不见了。
男子似乎依然未曾察觉,只是搂住女子的手,忽然松了。
女子心中欢喜,跪坐在他身侧,娇滴滴去解他的内袍,“公子,此刻良宵,怎可虚度,不如你我……”
“不如你我再手谈一局,窥尽这方寸天意。”男子接口,一笑,将内袍从木呆呆的女子手中抽出,又捡起外袍穿上,将女子轻轻推回原座,笑道,“来,再来一盘!”
……
景横波又搜集了一批钥匙。
虽然要去踏陷阱,踏之前也最好做好准备,现在这地域,能对她造成威胁的,左不过就是底下这些人。黑三爷,紫披风,面具人,都有可能。
而她要做的,就是保证这些人在她去给老孙采药时,不得不留在地底。尤其黑三爷,不得不处理众人失去钥匙的纠纷。
哪怕他自己有备用钥匙,那情况下他也走不了。
这里的设计很花了心思,并没有像大厅里一样分个三六九等,所有屋子都一样,给紫披风等人安排的屋子也夹杂在众人中间,没有任何特征,所以她只能一间间地扫过去。
现在只剩了四间没去,如果没猜错的话,紫披风就该在这四间屋子其中一间里。
但她知道,这人必然警惕,说不定还有护卫,她想要完全不被他发现,有难度。
正在思考该怎么去拿紫披风的钥匙,忽然靠近她的那一间屋子门砰一声被撞开,一个男子搂着一个女子撞了出来,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女子的双臂挽在男子颈项上,从景横波的角度看,正是热吻情浓的模样。
这吻得也太天雷勾动地火,以至于两人竟然从屋里撞了出来,一个打旋,撞在了对面一间房的房门上。
房门立即打开,探出来一个大汉的脸,满脸警惕,景横波目光一低,看见他隐藏在门后的腰侧,隐约有寒光一闪。
那对男女竟然浑然未觉,搂在一起吻得浑然忘我,那大汉一眼看见,怔了一怔,随即骂一声,“贱货!”将两人往斜对面房间门上一推。
斜对面房门一撞便开,这回似乎门后没人,那一男一女直接跌了进去。
景横波微微笑了。
她知道紫披风在哪间了。
她默默从一数到五,然后,进门,转身。
门口果然赤脚站着个苍白男人,正扒着门缝向外看,很明显被刚才的声响吸引,警惕地查看情况。
**的女子正要起身,忽觉眼前黑影一闪,随即脖子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景横波扶着她睡好,一眼就看见榻下的紫披风,她从容不迫地将一枚紫铜钥匙掏出,走到紫披风身后。
紫披风似有所觉,骇然回首,瞳仁还没捕捉到景横波的脸,便觉后心一痛。
景横波从容不迫地将匕首,刺进了他的后心。
既然要制造麻烦,自然要制造彻底。
那男子软软地倒了下来,景横波顺手把自己先前卖出去的那几瓶毒品也拿了回来。
她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帷幕后**的妓女,那女子一直晕着。
按说该杀人灭口的,但景横波想了想,摇摇头。
这些已经是可怜人,算了。
她身形一闪,这回闪进了那个和紫披风争毒品的面具男的屋子内。
面具人的屋子,就是那间空屋子,当她走完这一圈之后,她便知道了那个面具人住的是哪间。
她身影刚刚自紫披风的屋子里闪走,紫披风屋子的门,忽然无声无息开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步履无声,他看见地上紫披风的尸体,却并没有任何惊异之色。
仿佛跨过一只死猪般跨过紫披风的尸首,他直入屏风隔间之内,隔间内那被景横波打晕的妓女还在晕着,但眉毛微微**,显然将要醒来。
男子站在床前,冷然俯视那女子,女子眉毛似乎又颤了颤,但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男子默然冷笑一声,慢慢伸出手去。
那女子一动不动,似乎在沉浸在昏迷之中,却在男子的手即将抵达她咽喉的时候,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蹦起,伸手就去够床顶的一个凸起。
她动作已经很利落,但却不及男子的动作快,一个手刀在黑暗中翻飞出雪白的光影,重重地砍在她咽喉上。
咽喉断裂的声音很清脆,像脆木忽折。
女子软软地倒了下去,这回真的永远不会醒来了。
男子平静地在帷幕上擦了擦手,擦掉那股令他厌恶的脂粉味道,抬头看了看床顶的消息机关,摇了摇头,咕哝道:“永远这么心软……”
……
景横波并不会知道那间屋子里发生的后续,她正站在面具男的屋子里。
屋子里连个女人都没有,却有一股古怪的气味,有点骚气。
过了一会,门吱呀一响,面具人鬼鬼祟祟回来了,顿时一股景横波很熟悉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对面屋子的灯光微微打出一片暗影,隐隐映射出面具人仓皇的眼神。
他靠在门口,急促地喘息几声,抬起衣袖,嗅了嗅自己的衣袖,眼神中那种惊悚意味更浓。
景横波在屏风隔间内,静静地看着他。
面具人拿下面具,露出一张苍白无须的脸,年纪约莫四十余岁,他无声地抹了抹额头的汗,似乎还觉得热,又脱掉了外衣。
腰带上的钥匙落了下来,景横波手一招,钥匙慢慢落入她的掌心,因为这人始终没有点灯,又心情慌乱,根本没在意这屋子里的任何动静。
景横波听见他喃喃地道:“怎么会……怎么会……谁敢杀他……谁敢……”
景横波唇角一弯,悄悄将那几个毒品小瓶子,放在了这人搁在床头的随身行囊里。
这家伙和紫披风都和王室有关,但分属两派,刚才这家伙应该就是去查看紫披风去了,结果却看见了尸体,所以吓成这样?
那就让他和紫披风这一系斗个你死我活吧,景横波对蒙国王室,也半点没有好感。
那人似是听见了一些动静,霍然转头,看向屏风幕后,然而那里空****没有人影。
这人刚刚舒一口气,就觉得脑后一痛,听见“砰”一声闷响,似乎是从自己体内发出,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
景横波扔开手中的瓷枕,蹲下身,想了想,解开了这家伙的裤子。
然后她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果然是个太监。
蒙国……真是挺有趣。
她露出若有所思表情,随即闪身出了这间屋子,该拿的钥匙已经拿到,孙大夫想必还在等她,她该去赴约了。
这间屋子在整个巷道的末尾,而紫披风的屋子在巷道的前端,也不知道是不是黑三爷故意安排。
景横波闪到巷道前端时,忽然想起先前那一对狂热拥吻的男女,下意识对那间两人拥撞进去的屋子看了一眼。
屋子门依旧开着,黑洞洞的没有人影也没有声音。
脚底忽然有怪异的感觉,她低头一看,却看见一道浓腻的血流,蜿蜒自对面紫披风的房间里流了出来,流到了她脚下。
她下意识避让,不知不觉靠近了那间半开门的屋子。
屋子里忽然伸出一双手,闪电般将她拉了进去!
景横波一惊,抬手便要反抗,对方动作却又有力又迅捷,“砰”一声将她按在了墙上,再“砰”一声关上了门,双肘压住了她的肩,双膝顶住了她的腿,身子向前一倾,将她壁咚在墙上动弹不得。
景横波还没反应过来,“咚”一声,那人手肘压在墙上,困住了她的脸,身边气息忽浓,脸上一热,一双温热的唇瓣,已经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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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其实已经搁了很久,原是14年初我在鲁院时,人家趁我在学习已经约我拍了一半,当时带着读者在国子监拍的,剩下的一半,说好等我去北京补上,谁知后来一直没有空去北京,如今人家大老远的来了,说第一批十个作家就差我了,他们杭州拍完天蚕土豆之后就取道镇江,我再没有矫情的理由。讲真,本来我是不愿意的,现在上镜?OMG……但人家DUANG一下从北京来了。我只好咬牙拖着肥硕的孕期体型上了,其实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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