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但又一点儿也不刺目。
这是……星光!
现在还是白天,怎么可能会有星光,况且这个观星台是全封闭的,就算是晚上,你也只能看到天花板,池染这一瞬间才明白,原来所谓观星台,观的并不是天上的星星。
片刻之前与片刻之后,他所处的完全是两个世界。无数的星辰漂浮于虚空之中,地面悬浮着奇异的银色纹路,就像是一个个星座被刻在地上,神秘、威严、庄重……
“汉娜已经死了,对吧。”
一个恬淡而温柔的声音自那无数星光之后传来,有个模糊的人影盘坐在那里,那应该就是众星之神索拉卡。
而就在那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强大的压迫感向池染袭来,如果曾经在看一些网络小说的时候池染还会对气势这种东西嗤之以鼻,那么现在,池染相信了,这世上的确有那种像王八之气般一散发出来就让人想要顶礼膜拜的东西。
这是神的威压,如果谁都能在神面前挺直腰杆,那所谓神的存在又和凡人有什么不同。
池染不得不单膝跪下,向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道:“是的,汉娜已经死了,尊贵的索拉卡冕下。”
说完,他拿出汉娜的书信:“这是汉娜的介绍信……”
“我不用看了。”索拉卡打断了池染的话:“我认识你,你是池染。”
池染疑惑道:“冕下,我们,似乎并没有见过面吧。”
“我们见过,只是你不记得了。”索拉卡悠然道:“那时候,你只有三个月大。”
池染一下子愣住了。
索拉卡见过三个月大的自己,那岂不是说她知道自己一岁之前的事情,甚至于……她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这让池染的心一下子火热起来,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您,您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您知道我一岁之前在哪儿?您能告诉我么?”
索拉卡没有回答池染,她起身,从那弥漫的星光中走来,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成染这才看清她的样子。
这是个极美的女人,她的头上没有角,脚下没有蹄子,皮肤也不是紫色的,和池染在游戏里看到的那个样子完全不一样,她有着一头亮紫色的头发,这头发很长,一直垂到腿弯,她的皮肤光滑白皙,上面有着淡银色的星纹。(注1)
如果不看萦绕周身的点点星辉,她就是个‘非常普通’的美女。
索拉卡行至池染面前,她的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准确来说那不是一种笑容,而是她天生的表情。
她一指头顶虚幻的星空:“没有人能够躲过众星的窥视。”
而后她又凑近池染的的耳边,吐气如兰:“而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
池染张口,却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陌生而熟悉。
那是种‘草丛里有人来蹲我了’的感觉。
“跟我来。”索拉卡挥了挥手。
池染跟着索拉卡来到观星台中央,这里有一个凸起的圆台,台上雕刻着繁复的法阵,法阵上有两个可供人盘坐的蒲团。
索拉卡淡然招呼池染坐下。
这个观星台是个全封闭的石屋,石屋的顶上和四壁都是一片虚无中的星海,地板则是镂刻着星座的团。
可当池染乖乖的坐下后,他发现周围的那些星辰更加清晰了。
因为地板也变成了虚无中的星海,屁股下面蒲团的柔软触感还在,可蒲团已经不见了,圆台也不见了,而他就坐在虚无的星海中。
索拉卡惬意的看了一眼四周:“很少有人知道,众星不仅在我们的头顶,也在我们的脚下。池染,你知道么?”
这……池染当然知道,他还知道瓦洛兰世界是圆的,你从艾欧尼亚出海一直往东走,很久之后你会发现自己来到了征服之海,而不远处就是暗影岛。
可他真的能说自己知道么?
池染沉默,不言。
索拉卡继续道:“我和汉娜有旧,她拜托的事,我当然会做到。”
池染注目,不言。
“汉娜想让我把你送到弗雷尔卓德的玛芙乐公主那里,对吧。”
池染点头,不言。
“但是现在不行,你恐怕得在艾欧尼亚待几年,可因为一些原因,你不能留在我这里,我得把你送走。”
“为什么?”池染奇怪了,不能留在索拉卡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索拉卡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池染:“因为命中注定你会给灵幻森林和星神殿带来灾难。”
额……池染一下子瞪大的双眼,别开玩笑好不好,我何德何能给神所在的地方带来灾难啊,况且,如果我真能给星神殿带来灾难,您老人家现在就把我干掉,岂不更好?
当然,池染不会这么建议索拉卡,他哑言一阵,开口道:“我当然不会留在这里打扰冕下清修,您让人把我送到弗雷尔卓德就行了,我有汉娜的介绍信,到了弗雷尔卓德,我自己就能去找玛芙乐公主。”
索拉卡摇头:“不行,你必须在艾欧尼亚留几年。”
“这是为什么!”
索拉卡笑了笑,可她眼眸深处的表情绝对不是笑:
“因为命中注定守望之海是你的罪恶之海,你每渡过一次守望之海,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就像这一次渡海死了汉娜。所以,如果你想去弗雷尔卓德,只能我亲自送你。可刚才詹妮也应该说过了,最近几年我会特别忙。”
这……池染一下子凌乱了,可他又不敢表达自己的感慨,索拉卡刚刚给他的震撼太大,他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神,是否真的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算了,在这儿留几年就留几年吧,不碍事。
“那……您准备把我送到哪儿?”
索拉卡淡淡吐出四个字:“飞天道场。”
“我拒绝!”
池染回答得干脆利落。
“是因为汉娜的事情所以你不去飞天道场?”
“对,您让我去哪儿都可以,唯独飞天道场不行。”
“你可知道命中注定飞天道场有一份天大的机缘在等着你。”
池染一下子不说话了,他忽然间有种感觉,索拉卡今天的所有目的就是把自己弄到飞天道场去。
他沉默了一阵。开口道:“我曾听说,冕下您是瓦洛兰唯一一个活生生的神,难道神,是会预言术的么?”
索拉卡愣了一下,她也没想到池染会这样质问她,自从她被称为众星之神后,就再没有人对她有过那么一小丁点儿的不敬之举。
“我不是神,现在不是,未来有没有可能是我也不知道,但我的确是不会什么预言术的。”
“那你为何知道我会给星神殿带来灾难?那你为何知道我每次渡过守望之海都要死人?那你为何知道我在飞天道场有一份天大的机缘?”
索拉卡笑了笑,这一次是真正的笑,她似乎是满意,又似乎是不满意。
她没有回答池染的问题:
“在很多年以前,我还是个小女孩儿的时候,我的族人都是农夫与猎人,在这个灵幻森林里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我们安然享受自己的世界。但有一天一群外来者闯进了灵幻森林,他们来自超越学院,为了研究魔法在这里建造了实验室,他们奴役我们,虐待我们,后来超越学院的执法者找到了这里,他们驱逐了这些异端。我们鼓起勇气向超越学院索要赔偿,而他们竟然只是随意的给出一个进入超越学院学习的名额,那一天我离开了灵幻森林,来到了普雷希典,进入了那间曾对我和我的族人造成巨大伤害的超越学院,那里的人都热衷于研究元素与魔法,可我却感受到了星辰的召唤,我对天空上的每一颗星星产生了兴趣,周围的人嘲笑我,质疑我,可我并没有放弃,我做自己的事情,单纯的为自己做,终于有一天,我感受到了众星的召唤,”
索拉卡缓缓讲述:“众星给予我越来越强大的力量,我开始走出超越学院,游历我的祖国,我从不滥用我的力量,我善待我所遇到的每一个人,为他们抚平所有的伤痛,然后过了很久,突然间,有人开始称呼我为众星之神,不知为何,那一刻我曾经所有的屈辱与仇恨都烟消云散,超越学院的确曾给我带来伤痛,可那又如何,我从它那里得到的更多。今天我只要一挥手就能把超越学院从地图上抹去,可我从不那样做。若无当初的低头,怎么会有今天的我。”
“所以,我们有的时候是可以低头的,世上没有什么不能放下的仇恨,特别是你还很弱小的时候,执着于那些以你现在的能力摸都摸不到的东西,只是一种愚蠢。汉娜的死与你无关,你可以记恨,但不必把她死后的责任扛到你的肩上。”
“不,不对。”
池染看着索拉卡,这一刻他的眼中竟然有某种讥诮:
“您可以低头,是因为您是个女人,而我不能低头,是因为我是个男人。汉娜的死与我无关,我当然不会记恨飞天道场,也不会记恨里托,因为那是无意义的恨,可我必须把她死后的责任扛到我的肩上,要不然,我真是白被她养了这么大。汉娜今天如果还活着,她或许已经不恨里托,但她绝对不会跨进飞天道场一步,既然她这么做,那么她死后我也这么做,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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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提示一下,注明部分是一些关于游戏里的背景推测或者解释,没玩过游戏或者不感兴趣的童靴可以直接不看,这个不碍事。
注1:关于索拉卡的模样,网上有很多争议。这里采取的是一种比较大众的说法:神化的索拉卡外表于凡人无异,参考皮肤‘月光女神阿忒弥斯’。堕人之后的索拉卡就是S1、S2游戏里看到的那个样子紫肤顶角。
另外根据拳头公司的一些补丁故事来看,索拉卡堕人之后有个力量的恢复期,皮肤‘森林女神’是索拉卡恢复初期的样子。S3,也就是重做后的索拉卡,是恢复后期的样子。
‘圣洁化身’皮肤是索拉卡第二次接近神的样子。
另外可以提一下的是,游戏里很多皮肤都是英雄在不同状态不同时期的样子,但某些皮肤,比如活动皮肤限定皮肤节日皮肤什么的,都是拳头公司的番外DIY。关于这些皮肤,如果今后剧情写到了那个程度,我当然会详细描写,如果没有那样的剧情,那么那些皮肤和关于与皮肤的故事也不会出现在本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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