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托走出地牢,他看到永恩和辛德拉还在门口候着。
刚刚永恩发现昏迷中的池染有了些异变,第一时间找到了里托,而后里托感到,池染恰好醒来,是以等在这里的两人反而都没能接触到醒后的池染。
辛德拉在里托走出地牢的一瞬间就把手伸向了门把,显然她是想进去,可里托伸手拦住了她:
“给他点时间静静。”
他的话中透着不容抗拒的威势,辛德拉与里托对视一阵,最终选择了退让,里托把目光转向永恩:
“找个人在门口守着,今天之内,如果不是他主动出来,就别让人去打扰他。恩,还有,泽洛斯现在在哪儿?”
永恩点头:“哦,大师兄啊,他好像到练功场去了。”
“练功场?”
里托脸色一黑,没说什么,脚下却是快步离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剑冢尽头。
地牢门口再次只剩下永恩和辛德拉二人,永恩斜眼看着后者:“没听到师父说的么?今天让他静静,还不走?”
辛德拉同样冷眼看着永恩。
“喂!辛德拉!你想干什么!?”
永恩突然大喊起来,他几乎要拔剑!
可猝不及防之下哪儿有用,狂暴的念力波已经把他推开,辛德拉一拧门把,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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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的时候,锐雯遇到的情况和池染所言完全不同。
即便身受重伤,可她很轻易的就从那片树林逃生,一路上她也曾遇到过两波灰烬使者,可双方竟然没有起冲突——锐雯安安稳稳的走了出来,后来那树林里有些不小的动静:火光、雷光、剑啸、爆鸣……可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但是后来,池染说对了。
她花了两天时间回到普雷希典,这一次她没有迷路,所以在厄加特之前赶了回去。
她把自己所遇到的情况如实报告给萨克森将军,将军黑着一张脸,检查了她的伤势,将军的答复是这样的——‘你所言太过匪夷所思,听起来像是推脱之辞’。
这在情理之中,谁会听信一个大头兵的一面之词而去怀疑一个战功赫赫的老兵呢?
但萨克森将军也是谨慎之人,他并没有直接否定锐雯,他给了锐雯一个机会‘等厄加特回来之后,你俩当面对质,如果他真如你所说倒向了灰色秩序,就在那个时候证明给我看吧’。
锐雯被软禁了起来,如果一切按池染所说的那样——等厄加特回来后,她不可能拿出什么有价值的证据,最终这事只能不了了之,厄加特顶多受到一些质疑,萨克森将军从此对他怀有戒心。而锐雯么……她任务失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也会受到惩罚吧?
禁闭室里,没有时间没有光亮,静得针落可闻。
锐雯闭目靠在墙上——诺克萨斯式的‘软禁’,就等同于‘囚禁’。她已经被囚禁在这里很久了,到底有多久呢?也许是两天,也许是半个月?反正这里一片黑暗,没有时间可言。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急躁,有些不忿,可到了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想不通的了——那天晚上,池染没给她讲明白的问题,她已经自己想明白了,恩,锐雯,其实并不笨。
首先,要让萨克森将军相信自己,这本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吧,先不说自己状告的人是在诺克萨斯颇有声望的厄加特,最基本的一点——自己给将军的印象并不好,他下意识的就不会选择相信我吧?
其次,将军把自己关在这里,倒也在情理之中,多次任务失败,本就是戴罪之身,再加上将军的意识里,我还有‘诬告’的嫌疑。
最后,恩,这是最难以理解的一点,自己被关了多久了?应该不少于十天了吧?将军要我和厄加特当面对质,为何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难道他已经把我定罪了?又或者是厄加特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这两天很奇怪,给我送饭的看守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把饭盆往窗口一递就草草离去,刚开始的时候,那个肥猪头总要顺口调戏我两句……
外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可究竟是什么事呢?
锐雯想着,突然感到有点儿肚子饿——恩,上一次吃饭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尽管囚犯的吃食很糟糕,可也总得吃东西吧?那个该死的肥猪头怎么还不给我送吃的过来?
‘哗~~’
锐雯听到一个声音,然后感到眼前一刺,那是光——长久处于黑暗之中,兀然看到光芒,尽管这光并不强烈,可她还是被刺得连连回头。
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了。
门外汹涌的那些光芒中,站着一个人,恩,不是那个看管她的肥猪头,是萨克森将军。
将军的脸依旧是那么黑,不管看起来似乎有点儿白?就像是受了伤,没有血色的那种白。
锐雯即刻挣扎着爬起来,她挺直腰杆,朝着将军行了一个军礼:
“将军。”
萨克森将军扔过一把制式长剑和一个包裹,锐雯接过包裹打开一看,是干粮和行装,将军的声音冰冷,而又透着疲惫:“现在,立刻走人。”
“走?”锐雯讶异的看着萨克森将军:“去哪里?”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后门有马,自己去取。”萨克森将军把一封信扔在地上,他的面容很轻蔑:
“杜丶克卡奥将军不是很看重你么?我这里容不下你这样的天才,哼,第168届武道大会的冠军,也不知道是凭真本事,还是其他的什么玩意儿……”
锐雯捡起地上的信,笔迹非常熟悉,自己四个月前正是带着这样一封介绍信向萨克森将军报到的——这是杜丶克卡奥将军写给萨克森的信,日期也正是自己来报到那天。
信的内容很寻常,没啥特别的,就是让萨克森将军多多关照自己,只是在信的末尾有一句:
‘这是我杜丶克卡奥看重的人,你可以操练她,可以刁难她,但必须保证她的安全,若她少了一根头发,我拿你萨克森是问!’
原来如此,锐雯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在这儿犯了这么多事,也没见萨克森将军把我真正的‘军法处置’。
她抬起头:“萨克森将军,您可以质疑我的能力,但不能质疑我的人格,我是凭借自己……”
眼前哪儿还有萨克森的影子,他早就走了。
好奇怪,萨克森将军为何早不让自己走晚不让自己走,偏偏把我关了这么久以后突然要把我撵回去呢?还有刚刚他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有什么事吧?
可她也没心思多问,在艾欧尼亚这段时间也是够失败的,一事无成,还处处闯祸,真要继续留在这儿,也够尴尬的。
不过也好,既然萨克森将军不相信我,回去也正是时候,杜丶克卡奥将军想来会相信我的话的。
她提剑,背上行囊,来到后门取了马,朝着普雷希典的城门而去——这只艾欧尼亚特遣小队的秘密驻地位于普雷希典城边的一栋大宅子里,距离城门并不远,现在天色还不晚,出城还来得及。
取马的时候,宅子里鸦雀无声,瑞雯也没看到任何一个活人,这的确是很不正常的,但她也没在意,一直到行至两条街外的时候,她的面前出现了两个黑袍人。
黑袍人拄着法杖,拦住了她的去路。
而同一时刻,身后的宅子里传来一声爆鸣,熊熊大火冲天而起。
锐雯的眉头一皱,她掉头,疾奔而回。
是因为那两个看起来就是敌非友的黑袍法师么?
不,不是。
既然我还未回到最高统帅部复命,那么我就还是艾欧尼亚特遣小队的一员,此刻我的队伍有难,我怎可孤身而去?
即便……那队伍里没人待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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